這一節課的時間,人和狗都玩在一起。
衛道就坐在邊上,希望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下課之後,老師把狗留在教室裏,走之前對小孩說:“之前親近動物,大家都選了小狗,現在小狗也來了,要好好照顧它,它跟你們一樣都是小孩子,不能隨便傷害它,也不能當著它的麵做不好的事情,知道嗎?”
小孩子異口同聲回答知道了。
老師準備離開的時候,轉頭看了看衛道,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直接自己走了。
她看衛道好像不是很想跟她去辦公室的樣子。
確實,衛道哪裏都不想去。
老師沒有喊他跟著出去。
衛道就留在教室裏,他對那隻狗沒有興趣,找了個位置,靠著牆角,閉目養神。
邊上的小孩一邊聚集在小狗的身邊,一邊偷偷摸摸打量他。
“他又自己一個人待在邊上了。”
“真是個怪人,你們說,他長大以後是不是會更怪啊!那一定很可怕,而且隻要想象一下他的父母,我就害怕了。他這樣的怪物小孩……”
“他是聾了嗎?小狗明明在這裏,他自己在邊上做什麼?怎麼連這種事都不知道。不會是個傻子吧?惡心。”
“他那樣的人,肯定不願意吃草吧?我們的教室外麵不是有很大一片草地嗎?我們……怎麼樣?”
衛道沒有東西可以堵住耳朵。
他都聽見了。
但是,誰知道是不是幻聽呢?
到時候,一定又是他的錯了。或者說,即使不是他的錯誤,他一開口,就變成他的過錯了。
隻當做沒有聽見就能過去了。反正,時間總是會過去的,不管他做什麼。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們不喜歡他。
這很正常。
世界上好像沒有人喜歡他。
這就更正常了。
從來都這樣。
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衛道漸漸要睡過去。
係統用機械音問他:“難道你不生氣嗎?”
“……”
衛道心想:有什麼好生氣的呢。他們都習慣了,我也是。他們不會改的,我也是。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又還有什麼可說呢?沒什麼可說。
係統又問:“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需要改變嗎?”
衛道想:改變,聽起來就很麻煩。我不需要。
他還是不說話。
係統沒有得到回應,依舊問道:“你看見那隻狗嗎?”
衛道沒有睜眼,他側耳聽了聽,那隻狗似乎也注意到他了,開始狂吠。
係統說:“你以後還會遇見更多的狗,你知道嗎?”
不知道。
衛道的情緒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
或者,他應該在這裏嗤笑一聲。
但是他沒有,他比之前更懶了。
係統繼續道:“你看見任務麵板了嗎?”
它說著,衛道眼前果然跳出來一張任務麵板。
虛擬的,泛著微微的藍光,字跡清楚,還能調節亮度和字體大小,簡直是學習了老人模式的精髓。
衛道沒有睜眼,這東西是直接懟在他的意識裏的。或者說,他如果睜開眼,這東西就在眼前,如果他閉著眼,這東西就在“眼前”。
他的呼吸都沒有亂。
係統注視著他,忽然感到自己達成了目的。
“任務是根據你的想法和生存環境來自動生成的,我想你應該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係統說出這句話,就代表它是不準備解釋了。
衛道默默吐槽:難道我不能理解,你還會換一種表達方式?
不能說,來者不善,但善者不來。衛道對係統的來曆表示懷疑,他沒有提出自己的疑惑,隻是存在心裏,逐漸加深厭惡而已。對於他來說,係統的存在就是讓他不能完成獨居的第一個困難。雖然他隻是有那樣的想法,但是不妨礙他為此思考需要。
任務麵板上刷新出幾條信息:
獨居:人生重要目標,居住環境要求——安靜、遠離人群、偏僻。
生存:活著就好,沒有更多的要求了。(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嗎?)
毀滅:讓世界毀滅吧。所有人都去死,這樣才能真正靜下來!
存在:讓世界或者人類意識到這個人的存在,要眾所周知的存在。
然後麵板就開始卡頓了,它發出哐哐哐的聲音,好像另一麵有什麼東西要出來,隻是用錘子在裝修一樣敲打,一邊思考薄弱的點在哪裏,這種聲音已經超過身邊小孩的噪音了。
衛道的腦子裏嗡嗡嗡在回音。
他開始頭疼,耳膜和耳廓中,生長出細密的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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