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裏,一時說不出話來,又咳嗽了好一陣,嗆得好像要死了似的,兩頰通紅,喘不上氣,起身的力氣都散了。
買糖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別的了,連忙蹲下身給衛道拍後背順氣,慌慌張張說:“我也沒有幹別的,你不會是要死了吧?別啊,這才多久,你死之前能不能先把我收回去?我不想孤零零半個人活在這裏啊!喂!哥!醒醒啊!”
衛道皺著眉,勉強抬眼看他,打量的目光都朦朦朧朧的。
買糖湊近了一點,免得他看不清楚,低聲問:“好點了嗎?”
他又很快地說:“你要嚇死我了。”
他似乎是有意不讓衛道回答問題。
因為他也知道,答案恐怕真不是他希望的那個,那還不如不說。
衛道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盯著他看,好一陣,才慢騰騰嘶啞道:“你完全沒有感覺?”
買糖懵了一下,點頭。
衛道是有感覺的。
就是那種好像整個人都被按在水底下,浮不起來,翻不起來,動彈不得,不能呼吸,正在死亡,但是又死得很慢,到現在也沒有死透的窒息。
他眼前漸漸黑了。
買糖嚇壞了,一把抱住他,不敢亂晃,隻能喊:“醒醒!哥!”
主要是在買糖看衛道,那是眼神都木了,渾身發冷,已經是要死了。
衛道又開始咳嗽,他咳得很厲害,好像五髒六腑都要變成碎片從喉嚨裏出來。
但是意識體是什麼都沒有的。
身體在外麵。
可想而知,衛道這樣的情況是完全不能出去的,而買糖看見衛道這個這樣,他完全想不起來要出去的,哪怕是衛道讓他現在出去,恐怕他也不敢,萬一衛道就這麼沒了,他可活不下去。
不是感情上的問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又不是說著玩的。
再有,他死了,衛道也許哪天還能找他出來,要是衛道死了,他根本就沒有以後。
一根繩上的螞蚱,死也是串在一起的。
衛道眼前短暫地恢複了一點光明,看見買糖的臉在麵前晃了一下,打印似的牢牢印在眼前。
他不由得皺起眉,提起精神啐道:“你哭喪呢?人還沒死呢!”
買糖抹了一把臉,看見手上的眼淚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哭,低聲道:“我沒哭,眼淚都是你的。”
衛道氣得揪住他的衣領子,反正也看不見,使勁罵:“從你眼睛裏出來的,還說是我的東西?這才幾天,你就學壞了!果然……咳咳咳!”
買糖驚道:“你把我收回去吧!沒有我,你虛弱成這樣,再罵下去,我是沒意見,但是你怕不是要死透了!”
他是沒有辦法越過衛道作出違背衛道的事情的。
也就是說,除非衛道答應,不然他隻能說,說破嘴皮子都是那麼回事。
衛道完全看不見,手上的力氣也鬆了,推了推他的肩膀:“行。我不想摔地上,沙發呢?”
買糖把衛道放在沙發上,漸漸消失了。
衛道喘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來,迅速回到身體裏查看情況,發現身體已經在水底了,而且是波濤洶湧的浪潮底下,像是哪個漲潮的橋底突然卷了人的樣子。
這底下也不幹淨,長出許多的水草、海帶、魚蝦蟹蟲,正在邊上急急忙忙趕集似的跑。
有尾巴的甩尾巴,有腿的動腿,一群一群往前去。
衛道的身體是被困在原地的,那些底下的植物生長出許多的綠色,纏繞著四肢、軀幹和頭顱,脖子上也沒有幸免,因為出來的不是買糖的緣故,身體變回了本來的樣子。
那些植物纏繞得更緊了。
呼吸受到的阻礙是持續的。
而比起呼吸問題,眼前的許多水生物來來去去,讓衛道頭一次意識到自己這麼恐懼這些東西。
“係統!”
衛道勉強睜開眼看了一回情況就連忙閉上,然而周圍的水浪大,閉上眼也沒好到哪去。
他的意識比身體的力氣多一點。
“在。”
係統應聲。
衛道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身上許多蘑菇長了出來,本來隻有細細小小的一點,雖然渾身都是,但畢竟剛才沒有長開,現在這具身體完全就是一堆蘑菇。
係統耐心解釋道:“隻是蘑菇而已。
買糖為了避開別人的耳目,躲在了橋下,不巧漲潮,身體被淹了。
氣候陰涼,適合蘑菇生長。
身體素質越好,越吸引它們選擇竭澤而漁,天時地利人和,蘑菇就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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