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笑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話。
眾人進入昌國境內,韋蘆帶著韋鳳把眾人拋在驛站內便進了皇宮。
他們兄弟兩個去找大哥了。
衛道待在房間裏打盹,眼睛眯著眯著就閉上了,本來坐在桌邊的椅子上,差點滑到地上,深吸一口氣,換到了床上,他躺平了,裹著被子就要睡覺。
嘭嘭嘭。
有人敲門。
衛道再次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兩隻眼睛都在打架,仿佛十分疲憊,累得要抱在一起。
然而他的腦子不算太困,他就歎了一口氣,去開門。
或許是他的樣子不太友好,又把人嚇著了。
來人是個陌生人。
衛道不認識,他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的。
果然是不認識。來人告訴他,他是來請衛道去皇宮見昌國現任皇的,樓下還有幾個人在等著。
之前他在路上,好幾次沒把一起趕路的仆人們的臉記下來,對於他來說,大家都長得差不多,所以隨便記一記,記不了就算了。沒想到,大家是認識他的,雖然世上可能他這樣的人不止一個,但是很可惜,這一路上同行的人沒有第二個了。
他沒把對方認出來,對方把他認出來了。
因為韋蘆一開始對仆人們介紹衛道說是客人。
他們就都當衛道是個必要一起去昌國辦事的客人對待。
態度很好,衛道依舊沒有記住。
對方離開之後,隻以為是衛道冷淡,不喜交談,又自以為在衛道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跟別人的仆人湊在一起議論他,發現他對誰都一個樣,除非是韋家兩個兄弟,便覺得他是個外冷內熱,跟不太相熟的人不好親近的君子。
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不僅衛道聽見了,韋鳳也聽見了,可能韋蘆也聽過,但是衛道沒有恰好兩邊一起撞見而已。
為了避免出現誤會,衛道統一了一下自己對陌生人的態度,維持在一個可能稍微溫和了一點還算不過界的狀態,對於熟人來說就稍微冷淡,對於陌生人而言,他的態度比一般人好多了。
入宮,餘事不提,有一件。
衛道走著走著,忽然就迷路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一轉頭,人都不見了似的。
換到恐怖片裏,他就算落單,該遇上鬼怪劇情殺下線領盒飯了。
然後他站在原地考慮了一下情況,沒想起來之前怎麼就走散了,又想了想剛才是不是聽漏了什麼別人說走這邊注意之類的話,好像是沒有的。
他咳嗽了兩聲,一陣風吹來,覺得有點冷了,緊了緊衣裳,不想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了,他深吸一口氣,外麵的空氣比房間裏的新鮮,而且冷多了,他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因為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特意放輕了腳步,這個是習慣,誰知道走到什麼不能見人的地方去,萬一別人正好在搞不能見人的事情,他突然大搖大擺被發現了,別人抓住他就殺了,他都沒地方說理去。
那死法也太憋屈了。
所以他一向注意這些,時間一長,在沒有人的環境裏,他就下意識習慣性降低存在感,主要行動為:屏住呼吸、放慢腳步、注意四周、睜大眼睛、盡量走在身邊有遮擋物品或屏障的路上。
他走了一段,其實不敢走太遠,擔心之前引路的幾個人找不到他,事情鬧大了,十分社死,走來走去,就像在繞圈一樣。
不知道的,乍一看可能還以為這裏有個人被鬼打牆了才出不去的。
“我已經說過了,您何必如此?人貴有自知之明,煩請好自為之。”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啊。
衛道摸著下巴想。
說話的那個人似乎並沒有站住腳,他在移動,而且是在向衛道這邊移動。喵喵尒説
衛道一聽出這個信息,馬上驚了,他差點跳起來,可不能讓人發現了,心驚膽戰的,仿佛在玩一個輸了就要死的躲貓貓。
他可不知道怎麼對不認識的人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地方。
要是這裏還順便丟了什麼重要東西之類,他就更糟了,百口莫辯啊。
衛道開始尋找一個絕佳的不容易被發現的竊聽位置。
那邊的另一個聲音說話了:“王爺不要這樣不近人情,總是甩手之外,莫不是已經忘了國家還在水深火熱的危難之中?”
這是一個年老的男人的聲音,隻聽聲音,會讓人聯想到,長胡子,白頭發,有點瘦又似乎有點胖的穿著高位官服的老頭兒。
他說起話來,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