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蘆盯著他看,試圖判斷是不是幹脆請一個醫生比較好,判斷不出來,他不是主學醫的,就算是讀過幾本醫書,知道一點藥材藥方,這也不能隨便來,萬一一個出錯,人就沒了。
他不能這麼糟蹋東西。
衛道也不能這麼早死。
不管衛道的真實情況怎麼樣,他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抓住一個是一個,衛道承認不承認不要緊,他有沒有背景也不要緊,隻要能迅速解決現在昌國的困境,哪怕是一時之快也好。
多少年了,一時之快都來不及高興就轉瞬即逝。
比煙花還易逝,哪怕稍微長一點,也好。
萬一呢?萬一衛道是個有本事的,沒有背景也不要緊,隻要辦成了事,從此以後,昌國就是他的背景。要是衛道是個沒本事的,回去一試便知,先讓他跟那些老將論一論,自有定論,送走就是。
想得太多也是無益。
衛道搖了搖頭:“不要醫生,問題不大。”
他沒說治不好,萬一別人查出點不對勁,他死幾百次怕都沒有用。
醫生什麼的,從前沒試過,現在也不要。
韋蘆就輕輕點頭。
衛道這才喝了一點水。
韋鳳站在邊上看他們兩個打啞謎似的使眼色,莫名有點嫉妒,隻是分不清自己在嫉妒什麼。
韋蘆分明是他哥哥,怎麼就跟一個這才多久的陌生人這麼親近默契了?大家還都默認他們兩個可以共處一室不被打擾,他跑到韋蘆的獨處空間,韋蘆都趕他出來的。離譜,明明衛道也不像是會那些東西的樣子。
他才是韋蘆的親兄弟啊。
而且、而且衛道怎麼突然好像換了一張臉似的?平時都那麼心機深沉的模樣,書上說,久病沉屙的人大多憂思過重,少不得作出這種樣子來騙人達到目的的。怎麼、怎麼一下子就好看起來了?
他居然還當著哥哥的麵,用這種眼神看人!
他從前就沒有遇上誰敢這麼不正眼看他的。
衛道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明明就是比我還小,居然還說不出具體年紀,怎麼可能啊。
世上的人,一出生就會有父母看著時間記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年哪月的人,肯定是說謊,他又長得這樣一副容貌,騙人說謊這麼熟練,肯定沒少幹。
韋鳳站在邊上,看衛道放下水杯,提著水壺又給他續了一杯,杯子滿滿當當,幾乎要溢出來。
他看了一眼,十分危險地住了手。
站在一邊,韋鳳忽然就想不起來,衛道這樣的容貌要怎麼形容才合適。
他腦子裏有一個詞,靈光一閃,過去了,他就忘了。
夭桃豔李?不,不對。
濃墨重彩?不,不是。
蛇蠍毒物?不……
目下無塵?接近了,看人的時候,完全就沒有人在眼中嘛。但是也不太合適。
是什麼呢?冷若冰霜?不,他笑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那種冰霜的冷淡安靜。
倒像個混混。這麼明顯,怎麼會看不出?但是,他不笑了,就很冷,很可怕。
不像是人,像……藏鞘於內,收斂光輝,泛著寒霜的利刃。
不打動他,他就隻是個在昏沉光線中滿身灰塵的垃圾,隨便踢打發泄情緒,不為所動。
觸怒了他,他就突然亮了起來,好像從酣睡中醒來,對惡意者怒目而視,出鞘必見血。
對了,就是這個。
但是,這麼想,越發不像是個人。
該不會,真不是個人吧?
韋鳳自以為隱蔽地在邊上打量衛道。
目光肆無忌憚,似乎想從唇齒中看進內裏,探究出到底是不是妖鬼披了一層人皮。
看出,那人皮之內,覆蓋著的,是五髒六腑、血肉骨骼,還是一團鬼氣、一隻精靈?
衛道的眉心再次狂跳起來,他斜了韋鳳一眼:“你收斂一點。”
又對韋蘆告狀道:“不是我說,你這個兄弟,怕不是……”㊣ωWW.メ伍2⓪メS.С○м҈
“沒有!沒有!哥,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衛道的話沒有說完,韋鳳已經開始喊起來,他大聲嚷嚷,試圖壓住衛道的聲音,幹擾韋蘆的思維,不要讓別人聽見衛道說他的壞話。
說起來,衛道雖然好像經常都在說他不好,然而隻有他們兩個麵對麵的時候,衛道十足挑釁地說過,平時都維持著一副病歪歪的謙謙君子的模樣,就好像他喜歡故意抓著人欺負示威給眾人看。
明明就沒有!
本來就沒有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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