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就是因為他維持著一個感受一下就很費力的姿勢,往一邊歪著,距離邊上還有一點微不足道的距離,乍一看都看不出來,甚至後背肌肉一直在發力,不然他就像一顆球一樣到處亂撞了。
韋蘆喊了兩聲,衛道就睜開眼:“走吧。”
韋蘆先下去,轉身看著他問:“很困嗎?”
衛道搖了搖頭,外麵是一群人,他別說困了,整個人都清醒了,好像當頭一盆冷水潑過來。
這要還能睡得著,那才離譜。
仆人在邊上伸手要扶他一把,衛道避開對方的手,直接跳下去了。
站在韋蘆身邊,衛道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韋蘆對眾人說:“這是一位重要的客人,不許怠慢。”
然後他帶著衛道往屋子裏走,一把走一邊介紹。
衛道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記住他說什麼。
樓上一個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長相跟韋蘆有六分相似的人,穿得很好,臉色不太好,他對衛道有點意見的樣子,很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皺著眉,譏笑著問:“哥,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你還真找不到人了?挑這麼個人回來,他能頂什麼用啊?”
下巴抬得很高,十足的不屑。
就是眼神裏還有點好奇。
衛道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站在韋蘆身邊,依舊一言不發。
韋蘆對上頭的人嗬斥道:“還不下來見客?!真是沒禮貌,平時教你的都忘到腦後了!”
上麵那個才慢悠悠走下來,肆無忌憚打量衛道,開口道:“你好,我是韋蘆的弟弟,我叫韋鳳,昌國人。”
“衛道。”
韋鳳:“哎呀呀,這麼冷淡?不是我說,黃鼠狼穿上衣服也變不成人,你就是穿上赭黃袍也變不成天子後裔。看不起誰呢?”
按理說,這種話十分挑釁,他的語氣應該更欠揍一點,但是他最後一句話莫名就低聲了,導致整個語境都變得奇怪起來,仿佛突然從單方麵針鋒相對變成了調情曖昧。
衛道不為所動,也不說話,看了他一眼,然後看了他哥一眼。
怪不得看起來似乎脾氣很好的樣子,有這麼個兄弟,脾氣暴躁能氣死過去吧。
也許,還能打出在棺材裏做仰臥起坐的結局。
韋蘆拉著韋鳳的後衣領子把人從衛道麵前扯開,低聲道:“你給我安分一點,在家裏也不幹活,次次對著找回來的人冷嘲熱諷,你再這樣,我就甩手不幹,你給我出去找人!要是國亡家破,我隻跟你算賬,大家一起去當乞丐好了。你這樣的人還未必有那個機會呢。”
他說得簡直咬牙切齒。
雖然是親兄弟,但是老在麵前壞事,也不是可親近的了。
誰知道這一肚子壞水是從哪裏來的,要潑到誰身上去。
離得遠還好,不能遠離,也就這樣了。
韋鳳被韋蘆拉著後衣領子就像隻突然被人拎住了後頸脖子的貓崽子,對著他哥露出一個賣乖的笑,看起來一點也沒有之前針對的衛道的樣子。
一般人看見這樣,可能會反思一下自己,要麼就因此而多愁善感覺得自己被冷落或者身邊沒有家人朋友之類,衛道就完全沒有那種顧慮了。
他生來就沒有那些東西,也不需要。
站在一邊,也就是看著而已。
他又是那樣的長相,麵無表情就比笑起來的時候更凶,兩隻眼睛都冷淡,覷著麵前的韋家兄弟,簡直像在看什麼家庭倫理劇,一個對家庭劇毫無興趣的人看家庭劇,可想而知,他的表情和眼神,看不出無聊之外的東西。
韋鳳也偷偷看衛道,發現衛道不為所動,失去招惹刺激他的興趣,掙紮了一下,對韋蘆道:“哥,放開我,我回去了。”
韋蘆搖了搖頭,鬆開手。
韋鳳呲溜一下就不見了。
韋蘆就開始給韋鳳打圓場,衛道隻是點頭,要是問起來了,他就應一聲,嗯嗯,你說的都對,嗯嗯,我聽見了。
韋蘆也沒辦法,兩個都這樣,他就不多說了。
衛道倒頭就睡,頭疼得厲害。
韋鳳三天兩頭敲門找他,明明也不怎麼高興,也不是喜歡他這個突然住進自己家的客人,偏偏就要過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找茬,不過他沒有罵髒話也沒有搞小動作,隻是過來敲門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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