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滿頭問號。
莫名覺得這句話是不是說: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至於嗎?
衛道隻能說:“大人恕罪!”
管事的又被氣著了:“明天自己滾回去吧!”
衛道說:“謝大人恩典。”
管事的多踢了他一腳才走。
衛道吞毒藥一樣艱難咽了那碗貓肉,麵色比之前更白了一層,走起路來就像馬上要斷氣了。
黑衣人看他吃完了,也不管死不死,提著他的領子就趕人走。
衛道本來沒要吐,結果在空中晃一晃,立刻頭暈目眩,剛咽下去的肉糜已經變成了酸臭的嘔吐物,在喉嚨裏徘徊一陣子,上上下下,最後還是回去了。
他走了一路,想獨處就想了一路,嘔吐物反複上湧,幾乎像刷漆一樣在喉嚨裏滾來滾去。
到了地方,屋子裏似乎沒有人,黑衣人們早就回去了。
衛道吐幹淨了,洗了臉,腳步虛浮往外走,正好撞上有人。
“這不是攀高枝去了嗎?怎麼回來了?大人不要你,你也有臉活著回來?”
“看看他這樣,怕不是早就忘了這兒應該穿什麼幹什麼了。”
“穿得真好啊。隻是不知道,這身兒衣服該給誰穿。”
“隻怕是不討大人喜歡,不過兩天,也該轉到怡紅院去了。哪裏跟我們在一處呢!”
衛道吸了吸鼻子,隻覺得自己似乎感冒還沒好完,左眼蓄了點眼淚,低著頭不想跟他們計較。
人靠衣裝,馬靠鞍。
他垂下眼不看人的時候,配上那一身院子裏根本沒人見過的好衣服,莫名多了一點可憐,好像那種自己委屈的貓。
“他委屈什麼?”
“他還不知足!”
“他怎麼搞得好像我們欺負了他似的?!”
衛道尋思著今天不著急,他就想找個地方避一避風頭,免得這些小孩扯著他搞事。
然而他們當然是不願意放過他的。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衛道本來就不是鳳凰,最多算雞窩裏飛出去一隻金鳳凰又掉下來重新變成一隻雞而已,這種情況最容易讓人興起好好踩一腳的念頭。
有個詞,叫落井下石。
別的地方還可,這裏的人是忍不了的。
也不是針對衛道,但凡有這樣那樣上去又下來的人,少不得有這麼一回。
他們總喜歡以對方的失落悲傷取樂。
畢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們身上。
他們幸災樂禍的樣子收斂一點,已經算客氣了。
衛道是知道的。
他也沒意見,就是精神不大好。
他本來就這樣,那些上上下下的也這樣,沒什麼不一樣。
他們還要再說。
黑衣人又找來了。
“衛道,是吧?”
“是。”
“你不改名也可,我問你,願不願意為我做事?”
“不會。”
“那就是不願意了。我再問你,你不願留在我這裏,是想到哪裏去?”
“哪也不去。”
“好。那你從今以後都不能轉到別處去,也不許投靠哪一個,不能為別人做事,你懂嗎?”
“是。”
“從今晚起,我在這你得到我身邊來,找不到路沒關係,我會派人接你,直到你不會迷路為止。”
“是。”
“你要記得,我在,你都得來。不許亂跑,不許亂講,不許打瞌睡,也不許不聽話,否則我就殺了你。”
“是。”
“滾吧。少在別的管事麵前裝神弄鬼作巧,不然,你會後悔的。”
衛道不能說是不聽話的,自然無有不應。
更多的好處就沒有了,閑言碎語倒是聽了不少。
習慣了之後,衛道也適應了,直到後來那個管事的已經從新的變成老的,他要換位置了,不來這邊了,讓衛道晚上自己在院子裏待著,別想著跑路,事情就差不多沒了。
再後來,長大點的衛道想了想當初那個管事的,猜測對方的心思,隻怕老讓他過去站一晚上的原因,還是因為當初他年紀太小,不喜歡別人也擺在明麵上,長得又過於格格不入了,看見了覺得紮眼,又想興許有點用處,才準備收了當下屬,沒想到不僅是看起來不一樣,反應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
就這麼放了,心裏不舒坦,非得看著罰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