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愛愛有點失望，目光一直跟著他走，一時居然忘了收回來，仿佛黏住了。
郎燈皺了一回眉，麵色薄怒，不好大罵，又不能不提，有點惱，大聲催促：“吃飯！吃菜！”
衛道頭也沒抬，關了門就進自己房間去了，根本不關注這邊。
魯仁安慰地拍了拍郎燈，給她夾了一筷子：“吃吧。”
魯務本也拍了拍馬愛愛，用勺子給她盛了一勺浮著油珠的湯，不鹹不淡笑道：“吃吧。”
馬愛愛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看著碗裏的湯，端起了飯碗笑道：“嗯，謝謝。”
魯務本多笑了一次。
從那以後，馬愛愛就常常登門了，似乎關係忽然緩和，大家都沉默接受了變化。
一天仨頓飯，馬愛愛要來兩次，第三次邀請魯務本去她家，或者幹脆連這一家子都邀請了。
衛道自然是不出去的。
他也忙著。
郎燈和魯仁一天三頓，少不得有一頓在外麵，燭光晚餐、公園遛彎什麼的，反正衛道有魯務本記得也餓不死，就是少了一頓兩頓也不妨事，衛道自己都不在乎的，他們更不在意，有時根本不知道。
魯務本忙的時候，在外頭，衛道也不知道，但魯務本不太忙回來了的時候，馬愛愛就算好了掐著點趕過來喊人吃飯一樣，魯務本拗不過她就去了，有時候實在忙不過來，不能脫開身也就拒絕了。
說起來，幾天裏頭，衛道看見馬愛愛的次數，幾乎比看見郎燈還多。
再有，又一次，衛道從房間裏出來，準備要去酒窖裏檢查檢查酒釀，沒想到開門之前以為沒有人在外頭，一時不注意拉開了門，結果一眼看見樓下客廳裏有人，嚇得衛道以為是郎燈又把門關上了。
然後，衛道在門後一琢磨，覺得不對勁，要是郎燈，不能那麼坐著，又是那個位置，看背影輪廓都不太像郎燈，雖然也是個女的，可家裏就兩個女的，一個郎燈，一個魯務本，不是她們，還能是別人？真能！
他越想越覺得眼熟，似乎像馬愛愛，又不確定，畢竟他雖然跟人見過幾次，又不能熟識，要一眼就認出來，還有點過於為難他了，要是書本知識，外文字跡，他看了一遍，第二次再看就未必認不出來，可如果是人，他就是幾年了，也不能一眼看出是誰。
現在也一樣。
衛道沒認出人來，隻覺得有點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下去還是不下去，要說不下去，他要在房間裏多待一陣，要說下去，那下麵有人，他十分抗拒，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活人還是熟人，他都不樂意，別說單獨相處，就是大廣場上兩個人對角線站著，他也不樂意。
簡直想馬上取出腦子來，什麼也不想，也許就好了。
他又不能現在就這麼幹，除非他死了，那就另算，現在不是還沒死嗎？不行的。
究竟是出去還是不出去？
衛道這裏猶豫了半晌，終於開門，心想，不能因為別人荒廢了我的酒，那裏還在等我，要是去得晚了，說不定就都壞了，那可是緊趕慢趕都有最好時限的，不能亂來，還是得去。
決心下去，他往下一看，客廳還多了一個人了！
要死。
衛道下意識把門又關了。
這次的聲音小心控製了，並不引人注意。
然而，沒一會就有腳步聲傳來，越走越近。
衛道的心跳越來越快，簡直是敲著鼓點來，那腳步就跟踩著他心髒一樣緊張。
能不能別來啊？！！！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跟人說話。
也不想掛一張假笑臉做事。
不想被人盯著後背發涼。
天不遂人願。
叩叩叩。
敲門聲。
衛道不得不打開了門，他是在這房間裏的，不開門也得有個不開門的理由，又不是賭氣，又不是鬧事，又不是誰得罪了，又不是睡死了或者沒聽見，要說剛才開門關門的，沒聽見也就算了，聽見了，還裝房間裏沒有人，又不是別人都傻了。
嗚——為什麼會有人啊？
衛道打開了門，笑道：“不好意思。”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魯務本，一個是馬愛愛，一個還是那樣慢吞吞的，一個紅著臉含羞帶怯看著他。
要死！
魯務本笑了笑：“你要出去？不必等我們，先走吧。我們不跟你一路。”
她說著，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馬愛愛，依舊笑著，慢騰騰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