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範悅拍著桌子惱道。
“你讓我過來,我說什麼?”
衛道也有點惱。
範悅拍桌子的手一頓,哼了一聲,收了手,坐在衛道對麵,打量了一遍人,冷嘲熱諷:“我當你是天上的人下來,不怕死,真就死不了了呢。”
衛道睜了睜眼,看她一回,眼皮又耷拉下去:“哦。”
範悅沒忍住,踢了一腳桌子腿兒:“你跟我擺譜呢?”
衛道冷笑道:“你要是一口氣說完那些事兒,我早就走了,你要是早說,你就知道那麼點事兒,我也不會來,監察司也用不著把我放出來,也許,我現在就該回家去了。”
範悅氣到了,險些沒抓住,一個仰倒栽在床上,勉強坐著,也不掩飾了,連連點頭,氣急而笑:“好!好!你好得很!”
衛道也不知道範悅為什麼突然就氣得這個樣子,隻是坐在邊上,穩如泰山,還有點想笑。
他也沒有說話。
範悅氣了一回,知道衛道沒有感覺,還是自己平息了,坐下來,冷靜了些許:“好吧。你來了,總是有些原因的,雖然不願意,還是來了,我也不想聽你的怨言,你隻回答我的話,別的不用多說。行不行?!”
她雖然很生氣,該說什麼,倒還清楚。
看著衛道,隻等回應。
“行。”
衛道隻應了一個字。
範悅又是一陣氣惱:“你不會認真說話嗎?這麼敷衍,還不如不說!你是誠心要氣死我吧!”
衛道想了想:“會。”
這是答她那個問。
範悅不知是不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本體是個鞭炮,衛道進門,她就劈裏啪啦一通輸出,衛道就坐在那裏,等她氣完,講了真事,他就走,絕不會遲疑一點的。
範悅被他這反應噎得慌,跺了幾回腳,起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我真是跟你說不通,也不知道怎麼就礙著神天菩薩的眼了,居然喜歡你?!我一定是腦殼有問題,醫生還治不好。氣死人了。”
衛道坐在那裏,照舊端著那台筆記本電腦打字,修修改改,敲敲打打,挪動鼠標上上下下地看。
也不搭理,也不說話。
範悅就知道他是真不想理會了,坐在床邊:“彭浪,彭浪,還是彭浪,真是討厭。”
本來沒什麼,這麼一說話,倒像是一輩子擺脫不了陰影似的。
衛道不肯接茬,範悅就自顧自說下去:“好吧。你要知道什麼?”
衛道也不抬眼看她,望著電腦屏幕,想了想:“你還知道什麼,一並說完了,我也好趕路。”
範悅震驚:“這個時候了,你還趕路?你不怕出車禍,也不怕遇上犯人,就覺得自己趕得上車的嗎?你趕去哪兒啊?怕不是找死去。”
衛道一個問題也不回答,連打字也停下來了,他是受到了影響的,隻是就算有影響也不多看一眼,關了文檔,去點網頁,開了遊戲,一點聲音沒有,就靜音按鍵,玩得沒有意思,再去翻別的,全然不感興趣,隻是手在動,麵無表情。
屏幕上光影變幻,他的眼珠都不肯動一下。
其實他對那些東西都不感興趣,隻是在打發時間,並不細看,也不想看。又不能現在就走,他好不容易出來玩玩,就算隻有三天,還得跟著範悅,出來了就是出來了,不拖著時間長在外麵,還趕著回去找死嗎?
他又不急著投胎。
尤其是,看見範悅在麵前,這麼火爆脾氣的罵罵咧咧,他連動都懶得動了,左耳進,右耳出,全是耳旁風。
範悅罵了一回,拿他沒有辦法:“你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事情吧!不管是我,還是彭浪,或者你自己。不,你最關心的就是自己了,隻是不想搭理我。”
她又站起來,走來走去:“我騙你的,沒想到你是個……哼!沒有什麼故事了,我一句話多的也沒有了,彭浪怎麼,你死了去找她吧!”
衛道點了點頭,似乎絲毫沒有意外驚訝的模樣。
範悅打量了幾次,無可奈何:“你沒有話說?你不覺得怎麼樣?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後一句話,不由得再次拔高。
衛道揉了揉眼睛,關掉網頁,合攏電腦:“你究竟找我什麼事呢?”
他歎了一口氣,似乎終於打開了喉嚨裏的某個開關,咳嗽了兩聲,真感冒了的樣子,才理順了氣息,多說兩句話:“就是你沒有理由,找我來,我也未必不來,你非要扯彭浪當由頭,我來了,自然是要問的,你不說,我也懶得問,你要說,斷斷續續的,不知道以為是什麼拖泥帶水的爛褲子,也沒什麼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