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商人:“……”
從未遇過如此積極求死的客人, 不光是他,就連圍攏過來的村民們也凝固住,麻木的麵龐上多了些許表情, 都是一樣的疑竇叢生。
青福都能想象他們此刻如何努力地絞盡腦汁,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廣場死寂了一會,波斯商人才略帶艱難地開口:“不, 不行, 必須是一男一女。”
好像被提醒了一般,剩下幾個商人連忙把小張和小文丟開了, 衝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青福和酆都大帝往棺槨外掏。
小文等:“……”
場麵一時變得極為滑稽,本該將人往死門關裏逼的鬼在拚命地將人往外拖,也不知道是棺槨卡得緊了, 還是那兩個神經大條的帥哥力氣賊大, 連村民都上手了, 那倆帥哥還穩穩當當地在棺槨裏躺著, 並且, 其中那位僥幸獲得老爺身份的帥哥,表情還漸漸險惡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 看到那帥哥坐起身, 反捉住波斯商人的手腕, 小文他們差點以為那帥哥才是鬼,波斯商人是無辜的可憐平民。
青福攥住波斯商人的手腕, 神情森然地將人往棺中一拖:“騙我?不是說歡迎愛侶?”
酆都大帝幹脆從棺槨裏出去,伸手往商人堆裏隨意一捉,提起之前抓住小張的那個黑瘦商人摁頭往棺裏塞:“什麼服務態度?客人要抗議了。”
“——!?”那黑瘦商人劇烈掙紮起來,連棺槨都被他的手爪摳出深深的劃痕, 然而酆都大帝的手穩得很,小黃他們瞪眼看著,幾乎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這些商人是什麼柔弱無助的小雞崽,被老鷹摁著頭欺負。
周圍的村民再次僵滯了,這次是被嚇僵的,回過神來居然你推我搡地反向逃跑,原本木訥的臉上也流露出生動的表情——帶著惶恐。
小文等:“……”
說是呆若木雞也不為過,他們當中也有人經曆過三四個世界,哪次不是倉皇保命,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青福抬眼看了眼作鳥獸散的村民和商人:“想跑?”
道道金光拔地而起,瞬間將村莊圍成牢籠,村民們呼啦一下散開,又被逐漸向中心收攏的金光逼得呼啦一下湧回來,聚在廣場中央瑟瑟發抖。
“……”小樊半晌才木著臉說,“那什麼,哈哈,好厲害啊。兩位前輩真是,還跟我和小張開玩笑,說自己是新手。”
就說呢,這倆帥哥怎麼那麼傻大膽,原來是藝高人膽大。
“……”青福不知道咋應這話茬,隻扽著波斯商人的胳膊逼問,“村子和城堡裏都發生過什麼事?”
小文正想說這鬼玩意兒不一定會回答吧,就見那帥哥一下一下拍著波斯商人的頭:“配合點,不然把你的頭做成球。”
“……”小文急急閉嘴。
那波斯商人很明顯地抖動了一下,顯然雖然死了,仍會產生害怕的情緒,酆都大帝想了想,拍拍自己手上這隻黑皮球:“不配合就把你們一起帶回城堡。”
“……”擠在一處的村民和商人們霎時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通過他們望過來的神情,不難看出他們對城堡的恐懼。
青福鉗製下的波斯商人抖得最厲害,剛剛被青福拖進棺材的時候他還拚命掙紮著要出去,這會兒青福作勢要將他從棺槨裏拉出來,他卻又扒住了棺材邊緣不肯出去了,被青福連拽兩下:“我……說,別把我……帶進城堡。”
“二十多年前,我們就來到這裏了。”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回憶,好像又有些悔恨,或者傷心,“那是個雨天。”
那時候他們還是活人,隊伍裏還有些家眷親屬,有幾個年幼的孩子和體弱的妻子因為淋雨有些虛弱,他便帶著她們去求醫。
商人的表情重新變得木訥:“半途,我們被一群紳士攔下,為首的自我介紹說是溫蒂莊園的管家,他家主人就在莊園中修養,問我們願不願意去莊園中落腳。”
現在想來,哪有那麼好的事呢,商人垂下頭說:“瑪麗的身體實在太弱了,孩子們也有點撐不住,我聽說領地裏唯一的醫生被請去了莊園,再加上管家熱情邀請,就同意了。”
帶著期待甚至是好奇,整隻商隊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城堡,從此就再也沒活著走出來。
商人喃喃:“我怎麼沒早點發現不對呢……管家把我們帶進會客廳就把門鎖住了,等我們反應過來想逃的時候,那位貴族老爺已經舉起斧頭砍過來。他力氣怎麼就那麼大呢?我們一起反抗都製服不了他,等到再醒來,我們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管家說,很可惜,瑪麗和孩子們沒能成功地超脫生死,但沒關係,我們都被老爺救贖了,從此再也不用害怕死亡。”
“嘶……”小黃牙疼一樣抽了口氣。
聽起來這貴族老爺才是主導啊!雖然他們下車以來隻見了個管家,但思及城堡牆壁上老主人夫婦的油畫,說不定就像恐怖片裏演的一樣,老主人夫婦正通過油畫的眼睛窺伺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