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有風襲來。
一道又一道,強勁的襲來。
“退後……”這是燕君離驚慌失措的吼叫,知道是阮煙羅,他嚇壞了,拚命的去擋那些不住揮過來射過來的箭。
甚至於忘記了他自己也是血肉之軀。
於是,不過是眨眼間,燕君離受傷了。
“都給我退後。”燕君非眼看著燕君離受傷,急忙喝止住正往上衝要殺阮煙羅的人。
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燕君離是不會置阮煙羅而不管的。
遇上阮煙羅,燕君離就注定了不會有理智了。
“讓開……”伴著燕君離那一聲‘退後’的是燕寒墨冷冽的一嗓“讓開”,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帶著那種獨屬於他的霸氣,一如戰場上的墨王爺,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關頭,是在所有人都想弄死他的時候,他也一樣一如既往的發號施令著。
這一聲令下,那些侍衛和禦林軍不由自主的往外讓開,甚至於連燕君非的話都沒有聽到。
那是一種天生的領袖的氣質和聲音。
而隨著一聲令下的同時,他長臂一探,手腕正好落在正落下去的阮煙羅的腰眼上,輕輕的就抱起了她,同時,身形一側,就避開了也接過來的燕君離的手。
隻差了一尺的距離,就是燕君離接住了阮煙羅,而不是燕寒墨接住了阮煙羅。
“別怕,我在。”燕寒墨眸色微黯,這個節骨眼上,他自己尚能保證從滿宮的侍衛和禦林軍裏衝殺出去,可是加上一個現在隨時都能流產的阮煙羅,隻怕他根本帶不出她了。
可哪怕知道接下來要出宮很難很難,在對上阮煙羅的一雙眼睛時,他依然輕輕出口,絕對的安撫,不帶半點折扣。
“燕寒墨,你不配擁有她,如果不是你弑君弑父,阿羅絕對不會因為心急而動了胎氣,把她給我。”隨著燕寒墨的身形一側,燕君離就停在了阮煙羅的三尺之外。
可這個距離卻又是那麼的近,近的,燕君離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長裙的初裾下的染上的一抹抹的紅。
身體微顫,她抬手摟上了燕寒墨的脖子,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看著燕寒墨的,“你在,我不怕。”
這一句,更象是一種誓言,在告訴燕寒墨,他在,她就真的一點也不怕。
她相信,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裏的。
哪怕是麵對千軍萬馬,他也一定有辦法的。
她就是相信他。
無條件的相信他。
“阿羅,你怎麼這麼傻?”傻的,明明知道他在宮裏有危險,還挺著肚子入宮。
傻的,非要不惜一切的阻止那些人衝向他刺殺他。
可他,又豈會讓人如願以償的殺了呢。
他不會的。
可是現在,他已經無法阻止她的出現了。
已經無法讓她再扮成宮女悄然的離開了。
“阿墨,我相信你沒有。”輕聲說完,阮煙羅的唇色一片慘白。
她輕輕的轉首,看向燕君離,“君離,你信我,他沒殺父皇也沒殺你母後。”
這一句,她的聲音還是輕輕的,低低的,輕的低的隻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到。
燕君離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人也後退了一步,再一步,仿佛是不能相信她會這樣說似的。
許久,才堪堪站穩,穩住身形不再顫抖,看著阮煙羅,一字一頓的說道:“阮煙羅,到了這個份上,你就因為他是你夫君,你就相信他嗎?”
聽著他的聲音,阮煙羅隻覺得胸口一慟,她輕輕閉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哪怕是平複下了心情,卻也還是不敢看燕君離。
此時此刻這樣的場麵,應該是除了她誰都不會相信燕寒墨吧。
先有燕勳和許雪婉死在燕寒墨的麵前,後有老太妃的指證,所有人都認定了老太妃是為了燕勳而大義滅了親。
所以,所有人都認定了燕寒墨就是凶手。
如果不是她懂燕寒墨,連她也要相信了。
她真的不能強迫燕君離相信她。
可是這一刻,她又不得請求燕君離相信她。
因為,這是事實,絕對的事實。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燕寒墨被那麼多的人圍攻,刺殺。
不可以。
她不允許。
“阿羅……”燕君離眼紅如赤,整個人已經行將崩潰了,“你不要為難我。”
這後麵一句,他是用吼出來的。
阮煙羅這般,真的很為難他了。
他是喜歡她,他是愛她,可是他不能在這麼多人的麵前做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
燕寒墨該死,他必殺他。
這是不允許有任何更改的決定。
可阮煙羅這一句,偏就讓他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