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回憶都有入口15(2 / 3)

他輕易的就看穿我的偽裝,用著強勢的方法席卷進我的心裏,等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白子言,你不會怪我的,是不是?

你活在愛南司的回憶裏,可是我不能,就好像不能活在陸川的回憶裏一樣!我要走出回憶的圍城,我想抓住那個男人,不被任何人搶走……

白子言,我希望你能祝福我!那麼善良的你,一定會祝我和他幸福的,對不對!

薄唇緩慢的流瀉出一抹溫情的笑容,她看著照片裏的眼睛,好像明白他要和自己說什麼一樣。

指尖細細撫摸照片裏的輪廓,然後收回,“白子言,再見。”

音落,她轉身就走。

天色已經盡黑,墓園顯得更加陰森,寒風冽冽,不斷的灌入領口中。陸半夏下意識的將衣領壓了壓,隻覺得氣氛太過恐怖。

加快腳步走下陡峭的石梯,忽然之間,似乎像是有黑影急速閃過,“是誰……”

話音還未落,聽到一聲膽戰心驚的野貓叫聲,從腳邊竄過,陸半夏沒注意到,一腳踩空了階梯,整個人從石階上往下急速的滾落。

天旋地轉。

疼。

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疼,在石梯的拐歪處被掛住,她的肚子撞到石頭上,一股劇痛鋪天蓋地而來,接著就是溫熱的流動,濕透了衣服。

陸半夏捂住自己的肚子,感覺像是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小腹裏不斷的攪來攪去,痛不欲生。

光線忽明忽暗,隱約能看見自己身下大片的血跡,涼薄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晴天霹靂,迎頭一棒,一瞬間明白過來,似乎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孩子!

她和越祈的孩子!

她這半個月身體一直不對勁,居然沒有細想,沒有聯想到居然是因為有了——孩子!

越祈!

渾身痛的骨頭都在顫抖,艱難的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在她滾下石梯時也撞爛了屏幕,滿屏的裂痕,無法修複。

黑屏,開機,一次,兩次,三次……

反複好幾次,好不容易開機,蒼白的光照亮她毫無血色的臉頰,看到甜蜜的桌布,心生鈍痛!翻出電話薄,第一位就是李越祈……

就好像她腦子裏第一個念頭都就是打電話給李越祈!

有人說,人在脆弱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她最在乎的人。

李越祈,是她最在乎的人!

撥通電話,冰冷的“嘟嘟”聲音聲聲砸在心頭,不斷的默念:越祈,接電話……快點接電話……請你快點接電話……

在電話快要斷掉,她幾乎絕望時,電話終於接通了,眉梢的痛苦還未消除,她張口,聲音剛到咽喉,電話那頭有嬌嗔的聲音跌至耳畔:“你好,越祈正在洗澡,有什麼事,我幫你轉達……”

一瞬間,那個叫心髒的地方,萬箭穿心,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手機從沾滿鮮血的掌心輕輕的滑落,摔在地上,摔的徹底粉碎。蒼白的唇瓣緩慢的綻開笑意,眼底是沒有笑的,一片氤氳。

那個聲音到死她也不會忘記。

他說的臨時客戶就是陸子矜嗎?

李越祈,你到底還是騙了我!

她靠著自己的力量慢慢的站起來。血液不斷的流出來,沿著褲腳一點一滴的滴在地麵上。

一步,一步,極其困難而堅強的往石階下走。

哪怕全世界騙了她,哪怕全世界都背棄她,她也不能背棄自己。

陸半夏,再沒有人愛,還有自己愛自己!

她這樣告訴自己,要走下去,要活下去!

腹部一股一股尖銳的陣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上被活生生的剝離。

錐心刺骨的痛。

痛的眼眶裏的氤氳快要忍不住的落下來。

隻是,她沒有,一滴淚也沒有流下來。

每一個石階她都很努力的踩好,很怕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爬起來之前她將手機屏幕上摔下的碎片緊緊的捏在掌心裏,每一次暈眩時,她就極其用力的捏著掌心的碎片,深的紮進肉裏,鮮血不住的流出來。

已經流了那麼多,不在乎再流多點。

*

陸子矜切掉電話,放下手機時,浴室的門被人拉開。

李越祈沒有穿衣服,渾身上下隻有一條潔白的浴巾在腰間,健碩的胸膛上流淌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笑著小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甜甜的叫了一聲:祈。

……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住。隻有這樣才能找到電話,找到電話她才能求助。

腳一軟,跌倒。

爬起來。

如此,反複循環。

終於,走完了蜿蜒陡峭的石梯,走到守墓管理員的休息室,舉步維艱的走到門口,用力的拍著透明的玻璃,“我出了點意外,能不能幫我打一個電話……”

管理員被她驚嚇到了,沒想到她這麼晚還沒走,尤其是她身後點點斑斑的血路,詫異的近乎咬掉自己的舌頭。

急忙的扶住她,伸手拿手機:“我幫你叫救護車!”

他以為她是想要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