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種情形,喻然又能有什麼辦法去救人呢?再說訟師平日裏都是動口厲害,動手這種事是從來沒有過的。
楊卓知道喻然在想什麼,兩人搭檔時間長了,考慮問題的角度也差不多:“洪瑕的長姐和姐夫已經回到清州了。洪夫人的意思是,讓你扮成她的長姐,和姐夫一起去一趟許府探探虛實。你知道的,她長姐本身是個小嬌娘,平日裏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去許府也幫不上什麼忙。姐夫一個大男人獨自去人家府上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所以最好是你冒充姐姐一起去。那姐夫是將軍,功夫了得,若真有危險倒是可以帶你脫身。”
原來是找好了動手的人,她是負責去動嘴的。她覺得可以去。
楊卓見她有興趣,又有點擔憂:“不過,阿然,不管怎麼說去許府都有危險,你要考慮好,我就是給你傳傳話,這個錢我們不賺也行的。”
此事若隻是一樁生意,她必定是不會冒這種險的,畢竟無論如何性命都比錢重要,她還沒窮到要以性命去賺錢的地步。但若是為了救人,那她必然要去試一試。更何況……她心念一轉,忽然想到手上正在調查這件事也跟許府有關,若是能趁此機會進去看看也不錯。
她對楊卓道:“你且回去告訴他們,明日我就去洪府和他們會合。”
楊卓吃驚,平日裏她接什麼案件都先考慮一下利弊,衡量是否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這次做決定也太快了一點。他擔憂道:“此事可不是開玩笑,阿然你要慎重。”
喻然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考慮周全的。再說,洪瑕在那時間越長越不利,救人要緊。”
她眼神堅定,楊卓也定了心神:“那好,明日我把那變聲的藥物和易容的藥物都給你拿過去,保證別人認不出你是街頭擺攤那個訟師。”
兩人聊完,楊卓心下稍寬,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他和喻然是合作夥伴,但喻然一直都是主心骨,什麼事情不和喻然商量過他就不敢擅自做主,有什麼事跟喻然說過了,哪怕最後解決不了也沒什麼遺憾,因為他知道兩人都已經盡力了。
他見蕭謙給喻然安排這辦公之處極為奢華,歎道:“蕭刺史到底叫你幫忙做什麼事?給你弄得如此舒適,像金屋藏嬌似的。”
喻然被他這個用詞逗笑了,拿起手邊的扇子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瞎說什麼呢?也沒什麼事。”
他又玩笑道:“阿然,你對蕭刺史是不是有不軌之心啊?我跟你說,你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畢竟之前都是我在幫你打聽他的消息,你還問人家是否婚配……”
喻然還沒來得及矢口否認,便聽見後麵有人咳嗽。兩人驚得趕緊扭頭看向大門處,原來是蕭謙回來了。
楊卓嚇得趕緊起身行禮:“草民楊卓,見過蕭刺史。”他剛剛八卦得起勁,沒想到正主就回來了。蕭刺史在外頭的名聲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也就喻然這種不怕死的敢跟在他身邊。
蕭謙倒不甚在意,問道:“你是阿然的朋友?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楊卓哪敢再停留半刻,躬身道:“謝過蕭刺史,草民不敢,草民這就告退了。”他偷偷看了喻然一眼便匆忙離去。
喻然也早就站起來,雖然在無人時跟蕭謙相處比較隨便,但隻要有外人在,不管那個外人是誰,她還是要給足蕭刺史麵子,不然真能治她不敬之罪。
看著楊卓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她又抬眼看了看蕭謙,隻見他今天沒有穿官服,一身淡藍色的長衫顯得清爽有致,隻是這一路被大太陽曬著,額上的碎發都被汗沾濕了。
剛才楊卓那兩句八卦搞得氛圍有點尷尬,她得想辦法遮掩過去。眼眸一轉,餘光瞥到幾案上掌櫃給她擦手的白疊布,忙拿起來遞到他跟前:“師兄累了吧?給你擦擦汗。”
這麼親熱地叫師兄,實在是有一點心虛,不知道剛才楊卓說的話被他聽去了幾分。蕭謙看出了異樣,不動聲色道:“我還未淨手,阿然幫我擦吧。”
這隻猴子,給他個杆子就往上爬……
她忍著懟他的衝動,伸手幫他擦了擦。他鬢角整齊,額下的俊臉曾經迷得她跟容娘說“非他不嫁”,雖說後來得知這個人早有婚約,自己也覺得他跟自己氣場不太對付,她也收回了那顆萌動的心,但臉依舊是那張臉,憑心而論還是自己最心悅的類型。
他目光如炬,灼灼其然,讓人忍不住沉淪。
她胡亂擦了兩下就停手了,應付道:“好了,你去淨手準備吃飯吧。”說完把那白疊布塞他手裏,轉身坐回了幾案前。
她這兩日在他身邊,顯得尤其生動可愛。他的手指不禁撫了撫那白疊布,嘴角不知不覺地勾起來。
她剛才是害羞了嗎?他記得兩人在公堂正式相見之前,她曾經去客棧找他搭話,而且剛才楊卓也說她之前托人打聽他是否婚配,難道她……心裏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