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應了一聲，楊卓推門進來。他長得白皙精瘦，個子不高，渾身都是機靈勁兒，平日裏竄街走巷，是喻然的得力助手。
“哈哈，阿然，今天你怎麼這麼娘兒們？”他進門就開始打趣。
喻然身上顏色鮮豔的繁複襦裙，跟她平時的裝扮相比實在是嬌豔太多，也難怪楊卓不習慣。不過她也不是隨意任人取笑的，撇撇嘴道：“我本來就是小嬌娘，隻是不如你俏麗罷了。”
楊卓因為臉白，常常被人取笑說像個小娘子，他聽了喻然這話，立刻斂起笑容板著臉轉身假意要出去。
“哎哎，我錯了，楊大訟師，快回來！”喻然一向能屈能伸，哄人的功夫一流，如今有求於人，更是不予餘力，“我有事懇請你幫忙！”
“你剛才叫我什麼？”
“楊大訟師，清州百事通，喻家律學館首席弟子！”
楊卓總算滿意了，笑嘻嘻地轉回來：“首席弟子不敢當，有你喻娘子這個‘鐵嘴訟師’在，我可算不上什麼首席弟子。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喻然把手中的畫像遞給他：“這個人，你幫我打聽一下他是誰，住哪裏。最重要的是，婚配與否。”
“戶婚案件嗎？這個我擅長。”楊卓端詳著那畫像，嘖嘖道，“阿然的畫真好，都可以拿去獻給畫仙騙錢了……嗬，這郎君看著光風霽月的，不會是被什麼又惡又老的婆娘看上了，想要搶回去當麵首吧？我可不做這種助惡的事。”
湯朝民風開放，富家女招麵首之事也時有耳聞，楊卓聽說要打聽人家的婚配情況，難免要往這方麵想。
“你說誰又老又惡？……不是，你才當麵首！”喻然把那畫像搶回來，又氣又心虛，“讓你找你就好好找，胡亂猜測什麼？”
楊卓看她臉都紅到耳朵根兒了，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是你看上人家了。喻家小娘子也有鐵樹開花的一天，哈哈……”
喻然這下是真急了，對著他的小腿就踹了一腳：“你再胡說，再胡說……這案子的錢我就不分給你了！”
楊卓嬉笑著捂著小腿跳開幾步，見她真是要生氣的樣子，也漸漸正經了些：“真是案子？”
喻然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平日裏沒個正形，嘴巴也不牢靠，自然不能承認是自己的事，隻好借著案子的由頭說話：“當然是案子。不過事主說此案要保密，你隻管按我剛才說的打聽到消息，自然有報酬。”
“報酬多少？”
這個死財迷，不給錢就不幹活是吧？喻然暗暗地罵他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一貫銅錢。”
“一貫？大方，成交！畫像給我，我現在就去找，到時候你得分我半貫。”他說著，伸手拿了那畫像就準備走。
“等等，”喻然叫住他，“你打算去哪裏找？”
楊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人眼生，肯定不是本地人，很可能是探親訪友或住店。他衣著華貴，要麼是大戶人家的親友，要麼住上好的客棧。咱們在各大戶家和客棧都有熟人，隨便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喻然點點頭，這家夥果然有點腦子，讚賞道：“我就知道你靠譜！去吧！”
楊卓切了一聲，揚頭道：“我幾時不靠譜過？以往你從不關心這些瑣碎細節的，今日為何如此關心？是不是喻娘子你……”他見喻然一雙美目逐漸要噴出怒火，立刻不敢繼續胡說了，利索道，“我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