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擠出擁擠人群的時候,王飛從容打開車門,絕塵而去。我低頭揀起一石奮力朝車去的方向擲去,心裏大叫:王飛啊王飛,從此世界有你就沒我,有我就沒你!
回到家裏,並沒打算將次事告訴曉詩。曉詩已經能忘記此事,她已經在拚命忘記王飛,隻怪自己有眼無珠。見到王飛的情況讓曉詩知道隻會徒增不快。
曉詩安靜地坐在客廳等我做晚飯。她也知道這是我在她家做的最後一頓飯了,我走之後,她要繼續麵對孤獨和冷清。
我隻能給曉詩短暫的溫馨,以後的日子卻還要她獨自承受。或者她會很快找個男朋友,更換伴侶一向是曉詩驅趕寂寞的手段,可卻給她帶來另一種傷害。曉詩的生活一直在被傷害和被遺棄中度過,這一切都是從父母的離去那天開始的。
曉詩吃著我做的飯,眼睛還不老實地看著我,並且裝出男人看女人很色的眼神。
“幹嘛?想變性啊?”我問。
“我找你爸媽把你買了,以後你就當我的男傭算了,天天給我做飯。”
“好啊,隻怕我身價不菲,你還買不起。”
曉詩嘟了一下嘴繼續吃飯。半餉,她突然問。
“小龍,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是!”
“喂!”
“那你又問。”
“不準學我說話。”我用很困的表情看著她。
“如果有一天我又給你帶來麻煩,你還會原諒我嗎?”
曉詩總愛給我惹麻煩,可是她的目的都很簡單,不過是想得到更多關愛而已,原本屬於她的幸福上天沒有給,她隻能靠自己爭取。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她葫蘆裏又在醞釀什麼藥方。
“那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下次無論我做錯什麼事,你都要原諒我?”
“不能。”
“你賴皮!你剛才還點頭來著!”
“那你又問?”
“那你答應了?”
“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可以接受,反正什麼漏子你都能捅出來。”
“那你不許食言!說話不算術是小貓……”
“是小貓,小狗是嗎?”我接著她的話說。“這句話我聽N遍了。”
“嘿嘿。”曉詩得意地繼續扒飯,好象吃到塊糖似的。
我看著眼前在生活和現實下遍體鱗傷的曉詩,隻有和我在一起時才能看到她露出原本稚氣無邪的笑,那是多麼珍貴。也許是因為我給曉詩的不離不棄的關愛,才能使她放下深埋心中的防線向我敞開她的心扉。
如果曉詩沒有那段折指的過去,我是多麼想和曉詩成為一對讓所有人羨慕的情侶,我的心深處永遠也無法接受她的過去。處女情結深埋骨髓,隻要我對曉詩有一點動心,它就糾纏於我,讓我無力疲軟地放下對曉詩的奢望。
當狂妄的神色在我的臉上消退時,取而代之的是對生活和現實的感慨。幾年或者幾十年後我回憶起生命中這段激動又傷感的青春歲月時,告訴自己,人生如棋,有時錯一步可以彌補,有時卻真的一步都不能走錯。區別是全盤皆輸時,棋可以從頭再來,而無論誰的人生都隻有一次,無法挽回。
我到底在這個周末回了家,老爸老媽問我有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並且不忘對我這些天有沒和“不三不四的朋友”一起提出置疑。我無暇與他們糾纏。回房間整理。
無論怎樣回家就是有種歸屬感,盡管和父母有著很深的代溝,但他們畢竟生我養我,無論責備和鼓勵都是對我一片苦心。在曉詩家這些天,照顧她的同時也想起家裏的爸爸媽媽,比起他們在我病時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打點日常瑣事異常生疏。況且長這麼大從沒為他們做過什麼。成績不好,打架鬧事,每一件事都讓他們揪心。
可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可以對我不離不棄。
這不是愛情,是親情。
春,已經走進我們的生活,大地回歸溫暖,離夏已經不遠,但我和曉詩都願意把這暖春稱為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