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細長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滿室的寂靜,隻能聽見溫晴手腕上的手表秒針轉動的聲音。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林然抬頭看向溫晴。
溫晴看著他問,“那麼,你承認你殺死了你的父母。”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他的是麝人的魔鬼。”
“好,”溫晴說:“那麼,你承認你殺死了林昊天和素珍。”林昊天和蕭素珍是林然的父親和母親的名字。
林然說:“是的。”
溫晴迎上林然坦誠的眼睛,“請你具體說一下犯罪的經過。”
林然冷冷第看著溫晴,“就像殺死公交車上那些該死的人一樣,我把他們砍死了,砍成一塊一塊的了。”
十幾秒的寂靜,溫晴很顯然被林然如此坦然的話給驚著了,她身後黑色的玻璃的後麵,劉學成與秦川、宋誌誠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溫晴與林然的一舉一動,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落地傳到了他們的耳機裏。
秦川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肩膀不住顫抖的溫晴,他緊緊握著雙拳,緊緊地。
“你殺了他們你很快樂。”
“我非常快樂!”
溫晴看著他,“那寶音呢?她會快樂嗎?”
林然說:“寶音當然快樂。”
“你把他們的屍體扔哪裏了?”溫晴直直地看著林然,試圖在他的眼睛裏找到破綻。
“我讓他們替寶音陪葬去了。”林然的眼神變得凜冽了起來。
玻璃牆後麵,劉學成立馬取下耳機,轉身對秦川和宋誌誠命令道:“小秦、阿誠,你們再帶兩個人立刻去寶音的墓地,挖掘一下周圍的土地,看林昊天和蕭素珍的屍體是否在哪裏?”
“是。”倆人異口同聲道。
審訊室內,溫晴繼續提問:“既然你已經替寶音報了仇,你為什麼要去傷害其他無辜的生命?”
“無辜?”林然輕笑,“開什麼玩笑。”
“寶音的死和他們又沒有關係。”
“是他們和那些所謂的無辜的人們逼死了她,是他們合起來逼死了寶音,我最愛的寶音。”林然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後來,當他麵對行刑隊,腦海最後一個畫麵便是坐在高高的樓頂,寶音絕望的神情。
寶音坐在高高的樓頂上,太陽用盡全身的熱量炙烤著她的身體,可她依然覺得寒冷無比,她低頭,試圖從人群中尋找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溫暖。
當那些她給予最後希望的依托,拿著手機對著她高呼,“你快跳呀!”
“不調酒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跳呀!大家夥都等著呢。”
“就是,快跳呀!”
……
於是乎,寶音最後一抹希望沒了,她絕望地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然後毫無留戀地縱身一躍,伴隨著陣陣歡呼聲,她做著林然經常嘴裏掛著的自由落體運動。
臨落地前,她聽見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叫,“寶音。”
劇烈的衝擊,將她的整個身體震碎,鮮血從口裏湧了出來,閉眼前,她看見有人從歡呼的人群衝過來,那些滿臉淚水,她最後一抹微笑留給他。
“你終於可以自由地飛翔了。”
溫晴不知道自己怎麼從審訊室裏出來的,她走進洗手間,抬頭望著鏡子,不知何時自己早已滿臉淚水。
她不知道那淚水究竟是為何而流?
是為林然?為寶音?為那些死去的無辜的生命?還是為林昊天與蕭素珍?
人是一根繩索,駕於善良與罪惡之間。
本以為,按照林然嘴裏透漏出的信息,會在寶音的墓地附近找到蕭素珍和林昊天的屍體,但是秦川和宋誌誠還有其他兩位同事,費勁千辛萬苦,將周圍的地都挖遍了,幾乎要將旁邊墳墓裏的屍體給挖出來了,卻依舊沒有找到屍體。
秦川打電話,將此告訴了劉學成,而劉學成將這一消息傳達給了帶著隱形耳機,正在詢問林然的溫晴。
溫晴得知秦川他們去尋找了林然父母屍體的結果後,抬頭看向林然,林然的嘴角噙著笑意。
“你他們的屍體扔在哪裏?”溫晴問。
林然嗬笑,“他們正在天堂陪伴寶音。”
“你沒有殺死他們。”溫晴盯著林然。
林然身子前傾,低吼道:“我殺了他們,我殺死了他們,我把他們剁碎了。”
“可是我們的同事剛才還跟你的父母通了電話。”
林然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殺死了他們,他們害死了寶音,我殺死了他們。”
林然的情緒看上去很不穩定,溫晴試圖引導他,“既然你說,你殺了他們,你能說一下具體殺他們的細節嗎?”
“我把他們分屍了,分屍了,你懂嗎?”
“屍體呢?”溫晴逼迫問。
“扔了。”
“扔哪兒了?”
“和寶音在一起。”
“寶音已經死了。”溫晴強調。
林然的瞳孔長大,“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