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開了人,一個人慢慢走著。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燕南熙低頭瞥見熟悉的衣擺,裝作駐足賞花。
“嘿!”
一朵開得正嬌豔芍藥花突兀出現在麵前,層層疊疊的純白花瓣擁簇在一起,少數片花瓣上的紅色花邊在白色的映襯下更加豔麗,還有淡淡的清香撲向鼻尖。
燕南熙沒有被嚇到,乜著眼道:“三歲稚童嚇唬人的把戲。”
“好哇你,”謝晀佯做氣怒:“那再來一次?”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被嚇到了,我好害怕呀。”
謝晀摸了摸鼻尖:“你這也太敷衍了。”
“我可比不上你,聖賢書都讀不明白的謝世子。”
“其實還是略通一點兒的。”
謝晀假模假樣做了個揖:“還請先生考較。”
燕南熙撲哧笑了。
謝晀將花舉到她麵前:“喏,我特意在那邊挑了許久,這是開得最好的一朵。”
燕南熙伸手要接花。
謝晀順勢將手伸了過去。
兩人指尖相碰,極為自然地十指相扣。
“花我替你拿著。”
燕南熙彎眉:“有勞明桓了。”
“不敢不敢,為阿熙效勞,是我此生至幸。”
這一次是兩個人慢慢朝前走,雖是拉著手,但有寬袍大袖擋著,若非離得近了,是瞧不出什麼的。
園子頗大,輕易間是碰不到其他女郎郎君的。
然而也有意外。
兩人走著走著,遇到一處秋千,兩人想起往事,相視一笑。
燕南熙坐了上去。
謝晀輕輕推著。
這一處秋千很是隱蔽,兩邊都是花藤,前邊則是假山擋著,身後是鬱鬱蔥蔥的古樹,鮮有人來。
若有動靜,也能早早察覺。
兩人正說著話,前邊假山處突然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阿映,你是一個小女郎,何必攬那麼多事在身上,如今平白惹得一身腥臊!”
陌生郎君的聲音裏顯而易見的氣怒。
“表兄,你這樣說,就有些過分了。”
平平穩穩的聲音是樂平的。
燕南熙抓住秋千的繩子,仰頭看了一眼謝晀。
謝晀俯身低頭,輕聲道:“方才說話的郎君,是齊國公府次孫顧永嘉,樂平的表兄。”
想了想,謝晀又補了一句:“尚未婚配。”
燕南熙這才對上了號。
顧永嘉生得不錯,麵如冠玉,又有著世家出身的貴氣和底蘊,應當是時下小女郎們喜歡的。
燕南熙又瞧了一眼身畔長身玉立、姿容絕佳的謝晀,輕哼一聲,這位也是招蜂引蝶的典範。
謝晀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隻能湊近了問:“怎麼了?”
“你此時不喊樂平妹妹了?”
謝晀的桃花眼中神采流轉,盛滿了笑意,故意調侃道:“那是我堂妹,阿熙妹妹可莫呷錯了醋。”
本就離得近,他又有意將“阿熙妹妹”幾個字說的婉轉,平添幾分纏綿。
燕南熙麵頰微紅,推了他一把:“誰是你阿熙妹妹?”
謝晀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燕南熙別開了臉,留給他一個通紅的耳尖。
那廂還在爭吵。
“我回去就央阿娘去向姑母求親。”
樂平冷靜道:“阿耶不會同意的。”
“那你要我如何?”顧家郎君的聲音帶著氣急敗壞:“任由那蠻夷小子纏著你?而我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