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晀幹脆不理他,溫聲問小丫頭:“小家夥,你呢?”
小丫頭看著糕點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自家阿兄,怯怯搖了搖頭。
“這樣啊,這糕點隻能我一個人吃了。”
他狀似遺憾,還故意當著兩個小孩子的麵拆開了油紙包,糕點的香甜更加濃鬱。
連小男孩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謝晀放慢了動作,撚了一塊放進了嘴裏,邊吃邊感慨:“真好吃。”
韓束之吩咐之餘,正好瞧見了這一幕,嘴角抽了抽。
小丫頭渴望地搖了搖小男孩的袖子,他顯見動搖了。
謝晀靜靜等待。
果真沒一會兒,小男孩猶豫著開口:“郎君”
“嗯?”
謝晀又吃了一塊糕點。
“方才是我說錯話了,多謝您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謝晀笑眯眯地應下,絕口不提糕點的事情。
“那我能用這個彈弓換您一塊糕點嗎?”
他羞紅了臉,很是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保存精細的彈弓。
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是很喜歡這個彈弓的。
見謝晀看了過來,小男孩忙道:“這是我最喜歡的彈弓了,它能打中最高樹上的果子!”
“我不信。”
“您看,我沒騙您的。”
小男孩從地上撿了一顆小石子,射中了不遠處一棵小樹上殘餘的一片葉子。
小小年紀,確實不錯。
謝晀仿佛有些吃驚,被說服了一樣,將手裏的糕點都遞給了小丫頭。
忽地又停在半路,故意問小男孩:“不怕我是壞人了?”
小男孩垂了頭,羞赧道:“您本來就是好人。”
他們這個年紀,還是簡單分辨善惡的年紀,唯一的褒獎就是厲害好人之類的詞彙。
“好人!”小丫頭奶聲奶氣。
謝晀揉了揉她細軟的發,將糕點遞給了她:“乖,吃吧。”
小男孩做得很好。
阿暖還在的話,他一定會做得更好,他會是最好的兄長。
“郎君,彈弓!”
小男孩將手舉得高高的,想要和謝晀交換。
謝晀也揉了揉他的頭:“收著吧。”
又誇了一句:“表現不錯。”
小男孩糾結了一下,還是想將東西給他,但是謝晀已經走遠了。
他隻能遙遙喊著:“多謝郎君!”
謝晀擺了擺手。
出了這檔子事,謝晀也沒了遊玩的興致。辭別了韓束之,重新回到糕點鋪子,給燕南熙帶了新的點心,這才打道回府。
他回去後,又聽到個新的消息。
兗州王女來了揚州。
謝晀略蹙眉:“何時的事情?”
“今日才到揚州。”
“原先怎沒聽到風聲?”
“這”回話的人犯了難,“奴也不知。”
“去查查。”
謝晀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煩躁。
昭平帝利用阿暖在揚州的假消息將他引來揚州本就不對勁,一路上的小打小鬧他也都看在眼裏。
而上次在那裏並不十分全麵的伏擊,也說明了昭平帝另有後手。
燕家女兒的到來更是驗證了這一點。
他、韓家、燕家,昭平帝是沒一個看著順眼的。
將他們三家湊一塊,昭平帝到底想做甚?
謝晀沒想明白,左右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即可。
他倒要瞧瞧,昭平帝又想了甚麼奇妙的新點子,能讓他大費周章?
謝晀伸手觸了觸尚且溫熱的糕點,心情好了一點兒,抬步去了燕南熙的院子。
燕南熙正在發愁。
早在收到揚州示警的信時,她便有了預感,隻是一日一日拖著,她也沒想到拖到了今日。
她該怎麼告訴謝晀她的身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兩個還是對立的。
有朝一日會為了各自利益而勾心鬥角,比如近在眼前的揚州。
更甚者,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還會兵刃相對。
燕南熙以為她做好了準備,現在看來,或許還沒有。
但是兗州王女已經到了揚州,她沒有更多時間猶豫了。
謝晀來時,正見她坐在秋千上發呆,這是回來之後,謝晀抽空親自搭建的。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悄悄將糕點舉到她麵前,想要嚇嚇她。
燕南熙隻是勉強笑笑。
謝晀發覺出不對勁,沒有多問,而是避開了這個話題,給她講今天所見所聞,順帶推薦這個糕點有多好吃。
還講了那兩個可愛的孩童。
燕南熙被逗笑,眉宇間的勉強消散了些。
她嚐了嚐糕點,果真如他誇獎的那樣好吃。
過了會兒,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阿晀,我恐怕在揚州呆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