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歡歡躲在角落裏,就這樣看著臉色蒼白的木桑榆。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了起來。
鄭宏濤被抓,她和媽媽都已經料到這一天了。
可是……
她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那件事,的確是她衝動了。
事情到了現在,沒有比她更知道後悔兩個字的沉重。
尤其,鄭宏濤可是媽媽的男人。
媽媽雖然氣她殺了陸青北,可是更氣她把自己給了鄭宏濤。
可是,她終究還是愛她的,所以,才會為她扛下了所有的罪責。
而鄭宏濤也還有點良心,關鍵時刻承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媽媽做的。
隻是……
想到以後她唯一的親人也將離自己遠去,杜歡歡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她失去了許許多多的東西,最終,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甚至,為了一個陸青北,她失去了作為一個少女最珍貴的東西。
如今,也失去了媽媽。
人生,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艱難,為什麼,會這麼的不如人意。
她不過是想要昂首挺胸的活著,有尊嚴的活著,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的困難。
她怔怔的看著陸青北。
瞧著他眼底滔天的恨意,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從此以後,他們將成為陌路,而她,會是他此生最恨的人。
被陸青北恨著的感覺……
隻是想想,她便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
木桑榆和鄭宏濤被帶了出去。
喬薑撩了一把頭發,在經過杜歡歡身邊的時候她腳步微微頓住。
“真是可悲啊,自己犯下的罪,卻要自己的媽媽來承受,杜歡歡,你的餘生,良心可會安?”
聞言,她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那尖銳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她,還有餘生麼?
……
喬薑和顧連城一路往顧宅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倆人都格外的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都在想著同一個人,那就是,顧連翰。
有些懷疑,始終要去揭開,可是,卻又不敢有不忍去揭開。
回到家,楊謙藍已經叫人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見到顧連城和喬薑回來,她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
“連城和喬薑回來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顧連翰呢?”
“哥呢?”
倆人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隨即,倆人微微愣了一下。
看著倆人這默契的程度,楊謙藍笑了起來,“連翰馬上就下來了,你們找他做什麼?”
楊謙藍話音剛剛落下,就見顧連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已經脫下了那件染血的襯衫,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他來到桌邊坐下,抬眸,淡淡的看了倆人一眼。
“救你隻是意外。”
喬薑抿了抿唇瓣。
是不是意外,她心裏有數。
她來到他跟前坐下,深深的看著他。
她沒有看錯,在倉庫裏的時候,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殺氣。
當時,他確實是想殺了孫淼的。
見喬薑默不作聲的打量著自己,他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看我做什麼?”
“你的傷,沒事吧?”
“與你無關。”
他拿起筷子,雲淡風輕的夾了點菜,語氣冷漠的像是沒有溫度。
顧連城雙眸落在他的身上,將他所有的情緒一點不露的收緊眼底。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聲音才緩緩響了起來。
“顧連翰,你沒有失憶!”
“砰!”
楊謙藍端出來的湯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她驚訝的朝著顧連翰看了過去。
“連翰,連城說的是真的麼?”
聞言,他唇瓣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抬眸,他朝著楊謙藍看了過來,在她震驚的目光之下,他唇瓣輕輕開啟。
“我確實忘記你們所有人了。”
“顧連翰,你殺了人,你得為你犯下的過錯去接受應有的懲罰。”
顧連城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傳來,冷的叫人窒息。
顧連翰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不見溫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