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仲懷看似都認命了,一個為他出謀劃策,一個成了他枕邊最親近的人。
隻有我們自己知道,這樣的忍辱偷生是為了什麼。
在滄月宮中的那些年的每個日夜簡直都不堪回首,至今我一想到那些事還會心痛不已。
如今望溪已複國成功,仲懷當時的一語成讖,南汝複國的日子就是他的死期。
而我又何嚐不是,我想到那日他說“已沒了將來”的神情,其實也是在告訴我,當望溪複國時對於我來說同樣也沒有了將來。
那時我和他早就是一類人了,隻是我還沒看穿,他就早已看穿看透了。
我還奢望著多看望溪幾眼,多在他身邊呆幾日,沒曾想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絕望之中。
就在我在玉蘭樹下發呆時,遠遠地望見一個人影朝這邊走來。
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怎麼會有人找到這裏來。
隨著那個人影越來越近,我看清了,找到這裏來的人是鍾文龍,不禁眼中透著失望。
終還是沒等來我心心念念的望溪,那束著玉冠,總愛穿月白色長衫的俊美少年。
當鍾文龍走近時,我對他笑了笑,心知我和竹汐的計劃並沒有瞞過他。
“王妃娘娘,可否在你這裏討杯水喝。”鍾文龍麵帶微笑地問。
我笑著起身,道:“鍾侍衛,請屋裏坐。”
鍾文龍卻沒有要進我的小木屋的意思,隻是抬頭望著枝繁葉茂的玉蘭樹,道:“不如就坐在這棵樹下,喝杯清茶。”
我點了點頭,去屋裏拿茶壺和茶杯出來。
放下兩個茶杯,倒了兩杯粗茶,我笑著請他品嚐,“鍾侍衛,我這裏如今隻有粗茶,連清茶都喝不上。”
“無妨。”說著鍾文龍拿起了茶杯,喝了口粗茶。
我問他:“鍾侍衛,怎麼會找到這裏?除了你,皇上和竹汐知道嗎?”
“他們都不知道。”鍾文龍道,“王妃娘娘在李將軍府上死去時,我就看出了竹汐的不對勁,所以派了心腹一直跟著她。當然也一直派人跟著對竹汐說要去滄月的娘娘你。”
我明白過來,鍾文龍雖以前是侍衛,但細心程度不輸於任何一個女人。
“仲懷沒說錯,你果然是個細心,又可成大事的人。”
鍾文龍喝完了杯中的茶水,道:“娘娘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為何會來?”
“你來是要送我上路。”我淡淡地道,無驚無懼,知道這一日總會來的,隻是有點遺憾,不能再見上望溪一麵。
鍾文龍起身單膝跪下,對我行大禮道:“娘娘,深明大義,讓人敬佩。”
他一直偽裝的很好,當時知道我是假死,他掌握了我的行蹤,卻誰也沒告訴。
本想著就這樣以假亂真,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包括慕容權在內。
所以當慕容權讓他去把我的屍體運回宮中時,他明知不可會有我的屍體在那裏,還是照做了,然後又如實回稟了慕容權。
慕容權又悲又怒的拿他和李慶明出氣,他也以為等慕容權出了這口氣,悲傷總會過去的,就會接受我已死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