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香花眼裏露出了抹計謀得逞後的精光。

可這光還沒持續多久,此時,另一道清冷的女聲從門外響了起來:“娶什麼娶啊?這事還沒弄清,怎麼就娶了呢?我好端端一個兒子,跑到你們家喝醉了酒,你們不把他給送回來,反而把他塞自家閨女被窩裏,這安的是什麼黑心啊?你們家薑甜棗是肚子裏有野種了,沒人要了是吧?就趕著往我們家送?要不要臉啊1

薑家土坯牆上扒拉著的一顆顆南瓜頭齊刷刷往門口一瞅,大夥發現從後院門口進來個細長臉的中年女人,模樣倒是幹淨端正,隻是五官都太過銳利單薄,看著很不好相處。

這女人便是吳富貴的老婆,吳清竹的親娘林梅娥。

林梅娥可是出名的心高氣傲,認為自家小兒子各方麵條件都是一頂一的好,要配他,那得是天上的仙女,退一萬步,那至少也得是城裏大官的女兒,所以接連拒絕了好多戶殷實人家的求親。

在林梅娥看來,這薑甜棗雖然模樣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好,小臉白嫩,大眼忽閃,小腰細得一掐就斷。可薑家其餘人,都不是好相處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種家庭,給他兒子提鞋都不配,想讓她同意薑甜棗進門,下輩子都別想!

平時趙香花看著林梅娥是大隊隊長媳婦,對她是極盡阿諛奉承,不過向來都是熱臉貼上了冷屁gu,林梅娥從來理都不理,趙香花也是自討沒趣。

現如今,林梅娥都說出這種剜人心窩子的話了,趙香花也打定主意,幹脆就撕破臉。她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指著林梅娥的鼻子,咬牙道:“我不管,我們家甜棗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跟你兒子躺在一個被窩裏,這全生產大隊的人都看見了,你們吳家必須得負責!不然你們家也沒臉1

林梅娥冷笑:“全生產大隊看見就看見了唄,反正我們家是兒子,就算是睡了你家閨女,那也是我們家兒子占便宜,不吃虧。你不服氣啊?誰讓你沒本事,生個女兒呢,老話說得好,女兒啊,全是賠錢貨1

聽這林梅娥話裏話外,是怎麼都不肯負責,還罵自己沒本事,趙香花頓時火冒三丈:“林梅娥,你她娘嚼什麼屎呢,看我不撕爛你的嘴1

趙香花尖叫一聲,直接衝過去,跟林梅娥扭打起來。兩人薅頭發,扯衣服,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這打著打著,倆人竟衝入了豬圈裏麵,跌入了豬食泔水裏。

兩個女人打架薅頭發,這可是能直接討論到過年的大事!

圍牆外第二圈的村民們更激動了,紛紛想要近距離觀看,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薑家的土坯圍牆搖搖晃晃,岌岌可危。

整個場景異常混亂。

陳大美被堆倒,新鞋子踩到了狗屎,哭出了一臉鼻涕泡泡。

李光棍想趁亂摸了成寡婦,結果摸到了黃狗剩,頓時被打了個半死。

朱大膽好不容易趴到了圍牆頭,結果屁gu被身後劉三驢的菜刀給刺中,痛到嚎啕。

薑家養的那隻大肥豬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薑家養的母雞好不容易要下一個蛋,一聽這動靜,嚇得又用力憋了回去。

吳富貴衝到豬圈裏,想分開趙香花和林梅娥,可剛拉開趙香花,卻被林梅娥給挖了臉。剛攔著林梅娥,卻被趙香花給扯破了袖子。

吳富貴想哭,他這個大隊隊長,還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就在鬧得天翻地覆之際,忽然,“吱呀”一聲,薑家後院另一間房間的木門被打開。接著,一個相貌清俊的青年捂著頭,皺著眉從裏麵出來,看著豬圈裏的吳富貴和林梅娥,疑惑道:“爹,娘,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頓時,整個院子都安靜了,架不打了,豬不抖了,雞也下蛋了。

大夥全看著發話的那個人——吳清竹。

等下,如果吳清竹在這間房,那薑甜棗那間房裏的男人是誰?

而這時,薑甜棗床上那男人緩緩轉過頭來——輪廓分明,眉目硬朗,眼眸清亮,長得是真好看。

大夥認了出來,這就是村裏的下放戶高宇傑。

高宇傑這人什麼都好,隻有一個缺點——腦子被人砸過,已經壞了。

“轟鹵一聲,薑家的土坯牆承受不了這麼多人的重量,徹底倒塌。

在黃土飛揚中,大夥震驚了——薑甜棗居然和村頭的二傻子睡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