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桃花源(3 / 3)

朱挽嘴角溢出笑意,“你不是想去江州嗎?咱們奔那裏去就是。”

“那裏很遠。你要回去會很麻煩。”張豐說著瞟了朱挽一眼。

“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嗎?”朱挽微微皺起眉頭。

“當然不是,我隻是不忍心……”

“毛蟲!毛蟲!”張豐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見雀兒指著她大叫,忙順著他的手看向左肩處,隻見一隻五彩斑斕的毛蟲,正拖著肥大而毛乎乎的身子不慌不忙地向她脖子裏爬去,立刻淒厲地尖叫起來,朱挽跳起,伸指彈飛毛蟲,張豐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淚眼朦朧中看見毛蟲飛出去,卻仍然止不住尖叫,雀兒大笑,張裕拎起一隻鞋把那隻該死的毛蟲拍得稀巴爛,朱挽安慰道:“沒事沒事,毛蟲死了。”張豐在朱挽懷裏止住叫聲,卻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噤,朱挽把張豐摟進懷裏,嘴角忍不住翹了又翹。

“笑什麼笑!”張裕沒好氣地推了雀兒一把,雀兒倒在席上,打著滾嘲笑道:“一個大人還怕毛蟲!膽小鬼!”

張裕很煩悶,卻並不是因為雀兒笑張豐膽小,而是因為張豐在朱挽的懷裏;他覺得有點丟人,不是因為張豐膽小,而是為張豐在朱挽懷裏替她感到難為情。剛才張豐提起朱挽回秦國的話,他還覺得難過,這會兒卻有點討厭起朱挽來。喜歡還是不喜歡,他自己也鬧不清,於是便覺得很煩,氣呼呼地往席子上一坐,輕輕踹了雀兒一下,罵道:“討厭鬼!”

雀兒高高興興地回了他一腳,笑嘻嘻地說:“你討厭鬼!”

張裕又踢他一下,“討厭!”

雀兒更高興了,回他一腳道:“你討厭!”這兩人便一腳我一腳地踢上了,看著雀兒的瘋樣子,張裕漸漸放下心事,和他玩起來。

張豐被雀兒笑為膽小鬼之後,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想離開朱挽的懷抱,可是因為驚悸,她的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動作,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偎得更緊,不過這也隻是一瞬,下一刻她便從朱挽懷裏退了出來,想到剛才的事情,不由寒毛倒豎,抱著胳膊又打了一個寒噤,便跑到屋裏換衣服去了。

朱挽看看空了的懷抱,心裏也覺得有點空空的,看向她的背影,心想見到豺狼也沒見她多害怕,一個毛蟲竟把她嚇成這樣。

張豐換了衣服出來,打了聲招呼便要到河邊洗衣,朱挽說:“我陪你去。”張裕立即起身道:“我也去。”雀兒也爬起來說:“我也去。”

張豐說:“來吧來吧,到河裏去洗澡,各洗各的衣服啊!”

四人來到河邊,張豐蹲在石頭上洗衣,三個男人便爭先恐後地跳進河水裏,三兩下脫得隻剩一條褲子,站在水裏把脫下的衣服草草地揉了幾下,便跳上岸來把衣服涼在河灘上,接著就又跳到水裏去了。雀兒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衣服更是擰都沒擰就丟到河灘上,張豐隻好把撿回來替他洗幹淨,擰幹水之後掛到樹杈上曬著。至於朱挽和張裕的衣服,既然答應自己洗,洗不幹淨就讓他們髒著穿好了。

第二天,三人告別這個頗有些世外桃園意味的小山村,繼續向南,半個月後,終於到達江陵。

位於長江邊上的江陵,張豐是知道的,有一首童謠說:“江陵去揚州,三千三百裏,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到揚州三千三百裏,到江州怎麼著也能近些,隻不過張豐向人打聽宜昌在那邊,卻沒有人知道,聽她說是巴東東麵的一個大城,人家說:“你說的是夷陵吧?”張豐一想,宜與夷同音,或者這個夷陵就是宜昌,夷陵、江陵、竟陵,似乎還有什麼西陵、零陵,這一片怎麼這麼多帶陵的地名呢?會不會武陵也在這兒啊?一問,還真在這片,江陵再往幾十裏就是武陵郡,治所武陵城離此也就百餘裏。

張豐便尋思,陶淵明寫《桃花源記》,到底是聽人說有這麼個地方呢,還是根據自己所居之處想象出來的呢?按說還是這邊的地形比較容易造成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但“與世隔絕”……聽起來有點嚇人呢,要不還是找陶淵明做鄰居去吧,隻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出生了沒有,還是已經死了……

亂想了一通之後,張豐便問朱挽和張裕,到底是去武陵還是去江州,張裕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武陵,朱挽猶豫了一下說:“江州暫時去不了啦。”

“為什麼?”

“沒錢了。”

[書客居網友自行提供更新^www.Shkej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