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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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是秦國荊州的治所,從這裏到晉國隻有八十裏,已是名副其實的邊境,再往前走就沒那麼容易了,於是張豐等人隻好在襄陽城附近的隆中暫時住下來。[書客居網友自行提供更新^wWw.Shukeju.com]

這裏離京城和平陽已經很遠了,畫影圖形和懸賞布告並沒有貼到這裏,而且張豐和朱挽的相貌也做了點改變——張豐把兩人的眉毛剃掉半邊,給自己畫了個愁眉,把朱挽的劍眉改成了臥蠶眉,加上朱挽有意留起了胡須,而張豐經曆了一個多月的風霜,皮膚也變得黑了好多,還真不用擔心那些隻見過畫影圖形的人會把他們認出來,因此他們也就大膽地回到人群中來了。

隆中,諸葛孔明的隱居之處,臥龍之後,這裏就成了個風水寶地,不僅當地的名門望族要在這裏建個莊院借點才氣,地方長官也要修個別院沾點好運,而自命不凡者也多有在此裝模作樣,希望被人招攬,當然也有許多百姓來武侯祠叩拜,祈求武侯保佑,讓他們能過上安穩富足的日子。祈求保佑的人能不能如願不好說,但附近的村民卻經由出租房屋,招待外來客而過上了富足的日子,因此張豐三人以香客的身份在一個名叫粟穀的村子住下時,倒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當然盤問是少不了的。這個時期的過所製度雖然執行的並不嚴格,但邊境畢竟不同,沒有過所張豐可以入平陽城,卻絕對進不了襄陽城,不僅是城市,鄉村也有嚴厲的連坐製度,用來限製流動人口,保障邊境安寧,假如沒有身份證明,無論是被巡邏的士卒抓到還是被村民看到,都會被當作細作或逃民處死。隆中因為武侯祠香火鼎盛,香客往來不絕,才盤查得鬆一些。

但所謂的鬆也隻是相比較而言,若是內地,到村莊投宿的話根本不會被盤問,主人家詢問你的身份也大多是出於好奇,這時你可以隨便編個身份,也可以置之不理,但在這裏,你不僅不能不理,還得編個既合情合理又經得住推敲的身份,否則給錢都沒人會讓你住宿。

裏長來查問的時候,朱挽報上的是一個路上遇到的鄉村惡霸陸某的名字,張豐是他的妻子,張裕則成了可憐的小廝。朱挽聲稱他的父親前年來此拜武侯,拜過之後運道果然大好,兩年來又是添丁又是添財,因此讓兒子媳婦再來拜拜。

頭一天朱挽和張豐沐浴更衣,第二天早上便準備去拜武侯祠,房東殷勤地問:“你們既是來還願,可備下酬神的供品不曾?”

朱挽瞪著眼睛說:“供品,俺爹說隻要上柱香誠心叩拜就行了,沒說還要上供啊!”

房東笑道:“那是一般的求拜,還願可不是這樣的,武侯應了你父所求,你們就當在神位前獻上供品表示感謝,隻上一柱香怎麼行,那不是太沒有誠意了嗎?”

朱挽笑了笑說:“敢問這還願有些什麼講究?”

房東說:“講究倒沒有太多的講究,無非是供品的多少寡罷了,一般來說把求神時許下的供品獻上就行了,唯一的講究就是隻能多不能少,不然會惹怒神靈的。不知你家大人許下了什麼?如果要做供品,我可以讓老妻和兒媳代為操辦,也可以提供一應柴米等物,把廚房借給你們使用,這兩種辦法無論那種都比在外麵買要合算,也顯得更誠心。”

朱挽嗬嗬笑道:“我爹隻是求武侯保佑家業興旺,卻沒發下任何願望,所以我們隻要照爹說的那樣上柱香,誠心叩拜就行了。”

房東說:“那怕是有些不敬吧?俗話說知恩要圖報,武侯保佑了你們,你卻連一份供品都舍不得敬獻,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莫非你們就不想讓自家的運道一直好下去嗎?”

張豐忙說:“良人,還是做些供品吧。”

朱挽說:“那好吧,你親手去做,也不用太多,心到神知,武侯不會計較供品多少的。小裕,你去幫著燒火。我去外麵轉轉看有什麼好去處,等拜完武侯也領你們去看個熱鬧。”

房東說:“要說熱鬧,這時節再沒有比西河上更熱鬧的了,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到時會有十幾隻龍舟在那裏爭競,這時都忙著習練呢,要不要老漢領你去看一看?”

朱挽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改口道:“那就有勞老丈啦。”

房東領著朱挽往西河邊去走,一邊走一邊介紹著沿途經過的地方:這裏是武侯故居,那裏是蜀主下馬處,這是誰家別院,那邊又是什麼莊子,這裏有什麼景物,那裏又發生過什麼靈異之事,真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朱挽聽得高興,當即給了他十個銅錢,房東喜出望外,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以為得費一番口舌才能讓這個吝嗇的土包子明白自己不能白白領著他到處遊玩,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知趣——大概是見了這裏的繁華自慚形穢,怕被人瞧不起吧。這就更好了。

房東更加賣力地鼓動唇舌,把遠近全都勝景吹噓一遍,勸朱挽一定要多住幾天,各處遊玩一下,朱挽很痛快地就答應了,房東暗自高興,沒口子地誇讚朱挽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