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隻是夢了一遍,倘若是真的,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
如此想著,他也跟著難受了起來,輕歎了一聲後,他掏出帕子來給對方小心翼翼的擦拭眼淚,柔聲安撫:“我就在這呢,怎麼會見不到我?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不會有事的。”
“我都好久沒夢到你了。”看著麵前那人,朱少君小小聲的說了一句,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見過對方了,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再入她的夢境。
顧維勾了勾唇:“嗯?你還夢到過我什麼?”
“還夢見過你被萬箭穿心而死、被人一槍貫穿胸口、被……”那場大戰幾乎是全軍覆沒,因著屍骨都沒有找到,沒有人知道顧維到底是怎麼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想象罷了。
他剛剛戰死的那段時間,她想過他的無數種死法,每每午夜夢回,便會驚起一身冷汗。
她一樣樣曆數著,埋藏了多年的情緒突然間翻湧了上來,眼淚愈發肆意的流著:“顧維,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久違的夢到他了,還能跟他說上話,她便想好好問上一問。
她說了無數種死法,但顧維覺得這些都不重要,再跟她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那他一定是被氣死的。
或許這個,就是他真正的死法。
“阿君,我沒死。”顧維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輕聲問,“你是不是前幾日話本子看多了沒睡好?等過兩日得空了,我帶你去京郊走走,你不是一直說想去玩冰嬉麼?我在城外的一個小池塘,應當已經結好冰了。”
他安撫了許久,才讓她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隻是眼眶還有些許泛紅,鼻尖也是一片紅彤彤的。幸得今日沒有塗抹脂粉,隻是拿胭脂染了唇,否則臉頰此刻定然是花成了一片。
“怎麼一個人出來轉悠了?”顧維輕聲問她,“在池邊玩得不開心麼?”他記得她最愛這種宴飲,尤其是在這種宴飲上,將其他人給比下去的時候,能讓她心情好上許多天。
這樣的她,若不是覺著不高興了,又怎麼會避著人走呢。
朱少君搖了搖頭:“沒,就嫌那邊無趣,所以出來一個人透透風。”要是以前她肯定歡歡喜喜過去了,享受著一眾人豔羨的目光。
但她都已經習慣了那些人後來模樣,現在咋然看到年輕時的她們,總覺得有些別扭,索性幹脆暫時避開,免得自己在那不習慣。
她說著沒什麼,顧維嘴上雖應了,但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卻總覺得不大對勁。
卻又說不上來不對勁在哪。
輕吐出一口氣後,他緩緩點了點頭:“既然你不想過去,那我陪你在這兒走走?”
朱少君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今日這場筵席的目的,便問他:“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旁人都在前院比試呢。”
“我已經去過了。”顧維笑著同她解釋,“長公主屬意蕭四,我們這些人過來也是為了給他捧場,上去隨便走個過場即可。”
有些想入長公主眼的人,今日自然是鉚足了勁的表現,他們這些人又不打算給豫章做女婿,當然不會搶蕭四郎的風頭了。他上去不過是隨意射了幾發羽箭,最後一發甚至還脫了靶。
“哦。”朱少君頷首應了,但卻沒什麼興致,神色還是有些悶悶的。
倆人在這一小片紅梅林裏頭轉了許久,今日是賞梅宴,待會少不了有婢女引著人過來欣賞,顧維抬首看了眼天色,緩聲道:“咱們回宴上罷,待後日我接你去京郊好不好?”
朱少君正胡思亂想著,對於這樣的提議,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的,她點了點頭,由著顧維將她送到梅林邊上後,便朝著池邊走去。
太久沒見到那些人了,便是從前討厭的,現在她都有些懷念。
懷揣著滿腹的心事,她抬步要跨過月洞門,卻被一道身影給擋住了去路,原本的好心情霎時間無影無蹤。
“朱娘子。”那人叉手同她見禮,唇角勾著幾分笑意。
他那張臉生得著實不錯,年輕時也算得上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美男子之一,隻是在朱貴妃眼裏頭,卻是怎麼看怎麼覺著難受。
她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一旦難受了,她就不會委屈自個,尤其是得讓惹著了她的人更難受。
這一場夢境下來,她見著了許多事,有感慨有激動,但隻有這一次,讓她覺著胸腔裏頭憋著了一腔火氣。
想到這,朱少君不由得破口罵道:“你怎麼這麼都陰魂不散,連我夢裏都要摻和上兩腳?趕緊滾遠點,別當我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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