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手戳了下身旁那個,又收回了手做好,輕輕抿了一下唇角。
每一盞都做得很精巧,竹骨的框架、絹帛的黏貼、五官的點綴,還有那兩顆紅寶石紅珊瑚鑲嵌的位置,都堪稱完美。足以見得製作花燈的人花費了不少心思。
徐晏那一雙眸子裏驀地迸發出了光,亮得驚人,他站起身,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她跟前,想要說些什麼。
但支吾良久,壓根就開不了口。
顧令顏撇開頭,打發了他去洗漱。
她回房後,阿虎跑過來要抱抱,看著洗得香噴噴的小家夥,顧令顏將她好一頓揉搓。她本來已經洗漱過了,剛才又被徐晏給蹭了一身的酒氣,不得不再去浴房擦洗一遍。
等她換了身寢衣從浴房出來時,阿虎正坐在榻上玩魯班鎖,眨著一雙晶亮的眼眸讓她幫忙裝回去。
顧令顏看著散落在榻上的魯班鎖,挑了挑眉稍,誇讚道:“阿虎拆開了?真厲害!”
被她誇了一通,阿虎整張小臉都紅撲撲的,捂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等她一靠近便猛地一下子撲了上來:“阿娘阿娘!”
她正要將小腦袋埋進顧令顏懷裏,卻在半路上被人給提溜住了,阿虎轉頭看向來人,輕聲喚:“阿耶?”
徐晏打算再次讓人將她給抱走,但阿虎這回卻沒剛才那麼好說話了,怎麼都不肯,一定要將她的魯班鎖給拚好了才走。
要換做是別人,徐晏早就發怒讓人給拖下去了,但這人是他親女兒,打不得說不得,隻得拿過散亂成一團的魯班鎖,黑著臉將其拚好遞了過去:“現在拚好了,快回房睡覺!”
他拚的太快了,阿虎什麼都沒瞧清楚,癟了癟嘴,有些不大樂意,提出要他再拚一遍的要求。
盡管耐心已經快告罄,徐晏還是強壓著怒火,又拚了一遍給她瞧。
如此往複了四五遍,阿虎才總算是滿意了,背著個小手從床上跳下來,手裏還拿著自己的魯班鎖,邁著小鴨子步往外走,轉去了自己在旁邊的小臥房,打算再多拚幾次試試。
等這個小討債鬼終於走了,徐晏才摟著顧令顏蹭了蹭,哼唧了幾聲才說:“我原以為有你這個小磨人精都已經夠了,卻還有個更磨人的。”
在顧令顏眼裏,自家女兒就是天下第一好的,漂亮乖巧貼心又懂事,半點都容不得別人說她壞話,她當即反駁道:“阿虎哪兒不好了?明明不知道有多乖,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她計較。”
頓了一會,她又反應過來,倏爾從榻上站起身怒目而視:“你說我磨人?”她這幾年被徐晏給寵得脾氣愈發的大,尤其是麵對他的時候,是半點都不會委屈了自個的。
徐晏怔了一下,隨後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不答反問:“顏顏覺著呢?”他的手放在那人纖細如柳條的腰肢上,輕輕摩挲著,垂首嗅她身上的幽幽暗香。
顧令顏皺了一下眉頭,冷眼看了過去:“你還要我覺得?”她哼道,“你都這麼說我了,倘若我不磨人,豈不是對不起你?那這樣,可就怪不得我了。”
徐晏輕輕啄吻她的眼尾,眼中漾出了幾分笑意:“好,不怪顏顏,是我甘願受著的。”
被他這麼弄著眼尾有些癢,顧令顏偏頭躲開,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很是不滿地問:“今日怎麼飲了那麼多酒?”
徐晏並不嗜酒,尤其是宴飲更是會節製自己,相識這麼多年,她就沒見他醉過幾次。上一次,似乎還是倆人定親的時候……
“那酒是母親前些年讓人釀的,今日剛挖出來開了幾壇讓人送過去,當時還沒覺著什麼,卻沒想到後勁那麼大。”徐晏揉了揉太陽穴,此刻額頭已經有些隱隱發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