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腦中一片空白。
她想了一會兒,說:“我家的公司,是我叔叔接手了嗎?”
魏承則道:“沒有,現在是賀修宸在處理一應事務。”
蘇夏低垂的眼睫扇了扇。
魏承則道:“夏夏,我查了你和他的事,他這樣對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你別怕,我已經聯係了律師,一定讓你逃離他身邊。”
“勞你費心了。”蘇夏指尖在杯子上敲了兩下,“不過,我用不著。”
“什麼意思?你不離婚?”魏承則愣住,不可思議地道,“夏夏,他這樣的人,你對他難道還念念不忘嗎?”
蘇夏搖頭:“沒有。”
不是他理解的那種念念不忘,而是她不打算放過他。
憑什麼?她痛苦了這麼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家沒了,父母沒了,一無所有,他卻能好好活著?
“夏夏,你別犯傻,什麼事都有我在,我們一起商量。”魏承則放下杯子,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來。
“我和他之間,有些事要了斷。”蘇夏簡單地道,下一秒立即生硬地轉移話題,“承則哥哥,你的腿?”
魏承則道:“除了走路不好看,其他的沒事。”
賀修宸當時沒下死手,留了醫治的空間。
“那就好。”蘇夏點點頭,心裏的愧疚少了一丁點,“承則哥哥,你說,人為什麼要努力活著?”
魏承則一驚:“夏夏,不要胡思亂想,你才二十五歲,大好的年紀,離開賀修宸,你可以過得比誰都好。”
是啊,才二十五歲,可為什麼覺得像七老八十了呢?
蘇夏自嘲一笑:“放心,我沒事,我隻是在想,以後死了要埋在什麼樣的地方。”
魏承則眉頭緊擰:“夏夏,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說而已嘛,無傷大雅。”蘇夏故作輕鬆地聳聳肩,“承則哥哥,我要是死在你前麵,麻煩你,在我爸媽旁邊買塊墓地,把我埋在那裏。”
“我拒絕。”魏承則道,“你會長命百歲的。”
蘇夏一笑,沒說話。
兩人聊了會兒天,保姆過來說:“少爺,賀少來了,在外麵,要開門嗎?”
“讓他滾。”魏承則臉色奇差。
“等一下。”蘇夏叫住要去傳話的保姆,起身道,“他是來接我的吧?”
魏承則不置可否,眉宇間的褶皺更深,恨鐵不成鋼:“你還要跟他回去?夏夏,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蘇夏不解釋,朝他深深地鞠躬:“承則哥哥,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助,麻煩了,還有,對不起。”
所有欠你的,連累你的,隻有下輩子再還了。
魏承則總覺得哪裏不對:“夏夏,為你做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你這是在幹什麼?折煞我麼。”
蘇夏直起身子:“承則哥哥,再見。”
魏承則沒說話,唇瓣抿得死緊。
若是她願意,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幫她,可她要回去,他沒有立場阻止。
蘇夏走到門邊,打開門,視線對上賀修宸的,聲線毫無起伏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