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猩紅在漆黑的夜裏慢慢燃著,窗外的小雨窸窸窣窣下個不停,房間裏沒有暖氣,許渡禾穿著一個浴袍被風吹的邊角都飄起來。

他沒有煙癮,為了拍戲時神色更好也許久沒有抽煙了,今天不由得,從行李箱中拿出了深埋已久的紅塔山。

尼古丁的味道幾乎侵襲了整個口腔,辛辣又陌生,麻痹著神經。

外麵漆黑一片,並不像南幽市的夜晚一般有璀璨的燈光,整個古桐商都陷入睡眠之中,仿佛沒有燈光亮起來過一樣。

許渡禾的眼睛雖然在向外看,卻沒有落點。

手指把煙盒壓的平扁握在手心裏,一直到身後的敲門聲響起,他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突然亮起,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桌子上的手機在亮起了一秒之後,從手機中央旋轉出一個小圈,隨後發出滴的一聲,房間裏唯一的亮光熄滅了。

許渡禾還沒走過去,便聽到了門在震動的聲音,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門上摩擦,隨後明顯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撬鎖。

他頓了一秒,想起進來洗澡之前查探過,這個房間應該是沒有攝像頭的。

就連過道裏的攝像頭都布滿灰塵,估計早就用不了了。

是很容易招來小偷。

他穿著綿軟的拖鞋在地上沒有一絲聲響,沉默的站在門的正前方等待著撬鎖人的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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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鎖芯常年失修,有些不靈光,畢竟是三四年沒有用過了,就算是鋼鐵都能生鏽了,也正常。

何文嶼在思考要不要過幾天找來新的鎖匠,把這裏的鎖都重新翻修。

算了,還是不要花這個冤枉錢,他們走了之後也不會有人再住在這裏。

把鎖芯鑿開了之後,手指輕輕一捏,小小的鎖便直接落在手心裏。

身後導演許是剛看完自己的拍攝設備進來,看到何文嶼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擺弄什麼。

“怎麼樣?我這個門上的鎖可以弄開嗎?要不然直接拆了吧,放心我會付錢的。”

何文嶼回過頭,厭倦道:“不是已經……”開好了嗎?

導演背對著何文嶼,盯著自己緊閉著的門,手指搖晃幾下扣的緊緊的小鎖,拘著身子嘴裏念念有詞:“這鎖看起來還挺新的啊,怎麼就打不開呢?”

何文嶼把眼神放在導演麵對著的門上,清晰的寫著406三個數字。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心裏的鎖,指著上麵的房間號朗聲問:“這是你房間?”

導演回頭看向他,點了點頭:“對啊,你拿鉗子上來了嗎?我來吧,以前在劇組我也幹過這個,我看了一眼裏麵應該是太潮濕所以生鏽了,隻能撬開了,明天找個師傅換一個新鎖。”

“……?”

那他撬了誰的鎖?

何文嶼把已經撬開的小鎖握在手心裏,隨意問道:“嗯,你對麵住的誰?”

話音剛落,旁邊打開的門解釋了自己的疑問。

“是我的。”

許渡禾的聲音還有些異常的沙啞,對氣味很敏感的何文嶼頓時聞到了他渾身蔓延著的煙味。

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許渡禾瞥了一眼自己已經被撬了個稀巴爛的鎖芯,鎖已經被拿走了。

垂眸低笑了一聲。

“……”

何文嶼接收到的是對自己的嘲笑。

你笑個屁。

他壓住心中的煩躁,冷漠道:“不好意思,我以為這個是導演的房間。”

導演這才看到許渡禾的門鎖被撬開了。

他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徘徊,不知名的第三者感突如其來。

這小店員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讓安排的房間能不知道許渡禾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