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算是這月家穀裏最幸運的弟子,月疏桐和玉蘿兩位頂尖的巫師同時都是我的師傅,但讓我糾結的是,等到哪天他們成親了,不知道該叫月疏桐師丈,還是稱呼玉蘿為師母。
我常想幹脆讓他們鬥個法,誰贏了我就認誰當正牌師傅,不過我猜要是他們真的比起來,依玉蘿那盲目跟從月疏桐的性子,肯定會讓他贏的。
說到成親,我更覺得疑惑。月疏桐早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玉蘿也及笄了,他們兩個是打算耗到什麼時候才要辦婚禮?這麼想著,我在某日上課時忍不住就問了月疏桐。
“你好奇這些做什麼?”他聽完我的問題,沒有太大的表情,拿起我剛畫好的符咒搖了搖頭。“先管好你自己吧,都學了兩個月了,還畫這什麼東西?”
我搶回辛苦畫好的祈雨咒,對著他畫給我樣本兩相比對,不服氣地反駁:“拜托!兩個月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厲害。”我畫的跟他畫的其實也沒差多少嘛!不過就是一個用左手畫的感覺罷了,至少還看得出兩張畫的是相同的符文。
不對,我們本來不是在討論他的終身大事嗎?竟然又被他忽悠過去了……“別想轉移話題,你不知道女子的青春轉眼就過去了嗎?你要人家玉蘿等你到什麼時候!”說完頓時覺得自己的語氣很像老媽子在教訓遲遲不肯結婚的兒子,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他皺起眉奇怪地看我。
我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隻是覺得自己很像在逼婚。”
“‘逼婚’不是這樣用的。”他撫額,一臉無言。
“不然怎麼用?”
“你這樣說,感覺像是你要逼著我跟你成婚。”他無奈地笑笑。“你是這個意思嗎?”
“啊?我剛剛說了什麼嗎?”我撇開頭,開始裝蒜。聽到他隱隱的笑聲,我實在裝不下去了,隻好轉回頭怨懟地望著他。“隨便啦!你們到底要不要成親啊?我是在為玉蘿抱不平耶!你要去哪裏找一個這麼漂亮這麼有才這麼善良又一心一意為你的妻子?這麼耗著人家的青春年華是罪過你知不知道!”
“果然是沒良心的女人。”他像個棄婦般哀怨地歎了口氣。“真要催也輪不到你來催,你這不是在傷口上灑鹽嗎?不過,你幾時跟玉蘿這般要好了?”
糟了,絕對不能被他發現我跟玉蘿偷偷學命靈引的事。為了不被月疏桐知曉,每個晚上我都會用玉蘿給我的障眼符瞞過翡翠,讓她以為我真的躺在床上睡覺,然後悄悄到玉蘿設下的隱藏結界裏上課。玉蘿說這障眼符雖然可以騙過月家穀大多數人的眼睛,卻可能瞞不了月疏桐。我想要是他又用那麵叫什麼“月華鏡”的變態鏡子觀察我,大概一眼就會拆穿我們的把戲,但月疏桐說了不會再那麼做,我相信他說到做到,所幸至今都還沒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我跟玉蘿在這段時間裏確實變得熟稔許多,雖然一開始是為了命靈引才與她接觸,但日子一長,越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她對人的好並不是如火焰一般熱情張揚,而是像山穀裏的一股清泉,緩慢低調地淌進你的心裏,滋潤你的心脾,讓人感覺舒暢。
正因為我知道玉蘿的好,才要催促月疏桐快點娶了她,我不想他為了我,為了一個和他根本就不會有未來的人,錯失這麼美好的女子。
“偶然在路上遇到聊了幾句,覺得投緣就好上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個很隨和的人嘛!”我說得真誠無比,就差沒對天發誓,但他臉上的懷疑卻更加明顯,擺明了不相信。”
“哎喲,女人家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你如果無法理解的話就不用強求了!”我拈起那張跟鬼畫符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祈雨咒,在他麵前晃了晃,試圖轉移話題。“別說了,我們去試試吧。”
月家穀裏有一塊奇妙的空地,無論在那裏施了什麼咒術,也隻會在這區域內生效,外界不會受到影響,感覺像是巫術的練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