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蘿告訴我,命靈引是極為危險的秘術,月疏桐決不會同意我冒這個險,因此,她隻能在夜晚偷偷教我。而一旦我開始接觸巫術,我的氣場也會跟著改變,到時月疏桐一眼就會看出來,所以我必須跟月疏桐坦白我想學巫術,這樣我氣場的變化就解釋得過去了。當然,我不會跟他提到命靈引的事。
我按照計畫去找了月疏桐,告訴他我太無聊,想學習巫術打發時間,也想借由忙碌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請他幫我找個老師。他猶豫了半晌,終究是點頭答應了。
隔日,我起了個大早將自己的儀容鄭重地收拾了一番。現在的我有了新的目標,不再是以往那個行屍走肉的蘭漪了。我仍舊是一襲白衣,卻不是繁複累贅的女子裙裝,而是方便行動的修身白袍,一頭青絲不佩戴任何首飾,隻以一根月牙白緞帶高高束成馬尾,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了許多,倒有點武俠片裏看到的修真女子的樣子。
我和還未謀麵的師傅約在存放許多巫術相關書籍的清華閣,打算借由書冊從基礎帶我入門。
我到的比較早,便隨意拿了幾卷古書翻翻,等著師傅到來。看著密密麻麻的字,我頓時又有種回到國三時期、為了準備基測被成堆參考書淹沒的感覺。
然而,當那所謂的“師傅”走進清華閣,朝我迎麵而來時,我愣了一瞬。
這師傅跟月疏桐一樣有著一頭大波浪鬈發。這師傅跟月疏桐一樣喜歡穿顏色鮮豔的衣服。這師傅跟月疏桐一樣有雙清亮的桃花眸子。這師傅跟月疏桐一樣身上帶著淡淡的玉蘭花香。
這師傅……貌似就是月疏桐。
“呃,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我師傅突然肚子痛,所以今天你代課吧?”我狐疑地看著月疏桐。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角彎了彎。“我就是你的師傅。”
我再度愣住,他好像誤會我的話了。“其實呢,我說想學巫術,請你幫我找位老師,你隻要隨便派個人教我就行了,畢竟我完全沒有基礎,也隻能從最簡單的開始學起,實在不用勞煩月大宗主您親自出馬!”
“既然下定決心要學,就該學最好的。”他逕自走到書架前,目光掃過上麵排放整齊的書冊,似乎是在挑選。“單就能力而論,整個月家穀裏最有資格教人的,目前還是我。”
我急急地走到他身側,繼續說道:“可是你應該很忙吧!沒關係,你真的不必為了我特地抽空,這樣太累了,我會過意不去。”開什麼玩笑!讓月疏桐來當我的老師,我還不丟臉死?他是什麼層次而我又是什麼層次!到時候上課時一天到晚讓他看笑話,我的麵子都丟光了,哪還提得起勁學習?
他似笑非笑地朝我投來一眼,似乎嚴重質疑我這個人會有“過意不去”的時候。“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現在清閑得很。”
“你還好意思說?”我翻了個白眼。“也不想想你是領朝廷俸祿的官員,曠職這麼久居然還可以理直氣壯?你再不回王都去,小心你的上司洛清秋炒你魷魚!”
“炒魷魚?”他偏了偏頭,抬起眉疑惑地問道:“這又是什麼新奇的說法?”
我嘿嘿一笑。“所謂的炒魷魚嘛,大概就是‘革職’的意思。”算了,反正月疏桐早就知道我來自不同的世界,也不怕他覺得我奇怪。
他思索著點點頭,接著無所謂地一笑。“無妨,要是真被‘炒魷魚’了,我反倒樂得清閑。”
“你還笑得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變成無業遊民了!光是月家宗主有什麼用?一個失業的宗主要怎麼養得起這月家穀裏的族民?”我說得義憤填膺,但說完後才恍然發現宗主的工作本就不是養這些族民,頓時有些尷尬。
他沒有立刻挑我語病,反而輕輕地伸手拍了拍我的頭。“放心,雖然這段日子我一直待在月家穀,但自然有辦法處理政務,外頭的工作一點兒也沒落下,洛大人不會讓我變成無業遊民的。”
“什麼?你之前還說什麼‘天下百姓是死是活,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我隻在乎……’”最後那個“你”字我實在不好意思自己說出來,便住了口,忿忿地瞪著他。忽然有種被騙的感覺,還以為他為了我連工作都不顧,害我內疚了一下,原來他根本早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