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人交流一點即通。林楠停頓了一下,也開始打馬虎眼兒:“哦,那可能是我弄錯了,沒準是小呂給放到檔案室裏了。”

“什麼硬盤啊?”崔鐵軍反問。

“哦,就是存著警示教育片的,政治處讓今天下班前全隊收看。”林楠說。

兩個人又打了幾句啞謎,才掛斷電話。

崔鐵軍早就意識到自己的電話不安全了,所以才處處小心。他又向省檢察院舉報了相同的問題。剛剛掛斷,楚冬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崔鐵軍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接通。知己知彼才有勝算,這是警察辦案的常識。

“喂,老崔嗎?你在哪裏?盡快回來!”楚冬陽在電話那頭命令著。

“我請假了,看病。”崔鐵軍說。

“隻要不是什麼突發疾病,就得立即歸隊。咱們專案組的成員,一個也不能離開。”楚冬陽提高嗓音。

崔鐵軍不理這茬兒,把電話舉過頭頂:“喂,喂,喂……沒信號了怎麼……喂……”他說完就把手機的電池後蓋打開,摳下了電池。他想了想,又拿起公用電話,投入硬幣,分別撥通了徐國柱和潘江海的號碼,之後又是一通黑話。

一直到了傍晚,KTV再度熱鬧起來。徐國柱在烏煙瘴氣的辦公室裏踱著步,煙蒂已經插滿了煙灰缸。柳爺正靠在躺椅上打盹兒,一睜眼,看徐國柱正站在麵前,被嚇了一跳。

“棍兒哥,您這兒幹嗎呢?”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徐國柱叼著一根“中南海”,有些魂不守舍:“柳爺,您說這都一天了,老萬怎麼還沒信兒啊。”

“嗨,哪兒那麼快啊……”柳爺打了個哈欠,“國生這孫子多鬼啊,我估計找到他不容易。”

“告訴老萬千萬別出圈兒,再弄出什麼事兒來。”徐國柱叮囑。

“哎,知道了,您這一下午都說了三遍了。”柳爺笑,“放心吧,他知道,用‘群眾扭送’。”

“對!”徐國柱點頭,“哎……我就想知道,國生這孫子,是誰攛掇的。”

“哎,他這一輩子啊,人不人鬼不鬼的。”柳爺歎氣,“以前也是條漢子,最早杠頭都不敢拿他怎樣。但後來啊,掙了點錢,當了‘息爺’,就他媽無事生非,沾上了‘那口兒’。那玩意兒是真害人啊……你說一好好的人,為了那個連臉都不要了。前幾天我出車的時候還看見他呢,你知道這孫子幹嗎呢嗎?碰瓷兒!我估計是真沒飯轍了。”

徐國柱也歎了口氣:“這人活著啊,有時就靠一股氣,氣兒沒了,活著也就沒意思了。”

倆人正說著,萬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徐國柱趕忙接通,老萬卻讓他把電話交給柳爺。

“喂,哦,哦,我知道,我們馬上就去。”柳爺說著就站了起來,“走啊,棍兒哥,出‘果兒’了。”他笑著說。

在B市郊區的一個大院門前,柳爺把車停下。四周漆黑一片,犬吠聲不絕於耳。兩個人走到門前,柳爺按照“三次一停”的順序輕輕扣門。院門緩緩打開,一個壯漢佇立在門前。

“找誰?”他問。

“吃農家飯的。”柳爺說。

“哦,那裏邊兒請。”壯漢閃過身。

院子很大,種著不少花花草草,秋風一吹,飄散出清香。老萬站在院子裏,已經迎候了多時。“這是‘棒槌’,這是彪子。”老萬介紹了身邊的兩個壯漢。他衝徐國柱招了招手,走進了正房。

“棍子,國生不想出麵兒,我也沒再為難他。但他說了,等這陣風過去了,他肯定出來作證。他有他的難處,你也體諒體諒。”老萬說著拿出一張紙,“這是他寫的情況,如果不行,我再讓他補充。”他說著就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