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的冷,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揚市的一個月,葉殊每天見不到母親,隻能縮在窗角啃著方便麵望著揚市的藍天流淚,希望外婆早點來接她回家。
五歲那年的生日,就是在揚市。葉殊想吃蛋糕,可是她沒有錢,也出不了門。她沒鑰匙,出去就回不來了。而葉殊絲毫不懷疑,她如果出去沒有回來,她的母親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更不用說去找她。
她站在窗口,聞著遠處飄來的甜點的香味,對蛋糕的渴求在那一刻達到了頂點。
翻遍家裏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找到任何除了方便麵之外其他能吃的東西。在她搜索廚房的時候,她從來沒開口喊過一聲的母親回來了。
葉殊不知道自己哪裏觸怒了她,本就對她冷眼相對的母親突然大發雷霆歇斯底裏,將她剛找東西翻出來的碗碟揮到地上。碎瓷片落地彈起割破了葉殊左手手腕的背麵,她手上被紋身遮住的疤痕,就是在那時留下的。
鮮血直流,她愣是咬著牙看著那個瘋了的女人,沒讓眼裏蓄滿的淚掉落一滴。
外婆惦記外孫女的生日,不顧醫生讓她繼續住院的勸阻,執意到了揚市,結果見到的,就是長得極為相像的母女兩個互相仇恨的看著對方的畫麵。
外婆哭的肝腸寸斷,本就大病未愈的臉更是慘白一片,外婆將她帶回了京市,再沒讓她回過揚市一次。
在揚市的一個月,隻是葉殊漫長生命裏微不足道的一個月。除了那個疤,好像也沒給她留下更多的東西。
如果還有,那就是她開始喜歡上了甜點,特別特別喜歡。
病房門外,顧珩看著眉眼彎彎的女人,目光柔和,心情頗好。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這邊好像被摁了靜音鍵,那邊被晾了很久的陸庭陌不耐煩的嚷嚷起來。
“嗯,”顧珩又看了一眼,然後走遠了一些,“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顧珩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吹夠了冷風,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重新折回病房。
顧珩對葉殊和俞晚的做賊心虛視而不見,也刻意不去看被人欲蓋彌彰般遮掩起來的慕斯盒子,隻拎起外套說:“我有事出去一趟,”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葉殊囑咐,“別碰水。”
葉殊低頭不語,顧珩就在門口停留不走,大有耗到地老天荒的架勢。葉殊最終嗯了一聲,他才轉身離開。
顧珩剛走,葉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唐寧嘉。
“殊殊啊,我剛看到網上的消息,星娛也是不要臉,聽到你和瓊姐說要找見證者,他們竟然真的弄了一個假的出來,不僅如此,星娛的老總譚青也親自下場了,矛頭都指向你。”
唐寧嘉開門見山。
意料之中的事。
早在她和王瓊表明自己這邊沒有任何證據,隻寄希望於目擊證人的時候,她就能想到。之後唐寧嘉說的小三言論,不過是讓淩初和星娛狗急跳牆加速把假的見證者找出來而已。
葉殊心情很好,還有閑心打趣唐寧嘉,“這會才下午三點,你不該閉關拍戲嗎?還有心情上網?”
“哎,別提了,”此刻正坐在深山大樹底下擋著螞蟻搬家的唐寧嘉,叼著根草唉聲歎氣,“剛剛拍著拍著,導演說沒感覺了,歇一個小時再說。”
葉殊忍不住笑起來。
?山河遠闊》的導演是圈裏有名的鬼才導演,興致來了能直接讓劇組演員兩天兩夜不眠不休連軸轉,興致沒了,也可能你拍著拍著他突然喊停讓你回家休息兩天再說。
任性雖然是任性了一些,但確實有才,總能將演員未知的潛力開發出來,但凡跟他拍過戲,總能發現不一樣的自己。
葉殊的第二部電視劇《侯門將女》就是和曾導合作的,當時定下的男一號是獲得過影帝獎杯卻逐漸混不下電影圈退到電視劇圈來演戲的‘大牌’,始終覺得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影帝,看不起拍電視劇的人,三天兩頭遲到不說,還在片場頤指氣使,惹得全劇組怨聲載道。
後來更是被別的劇組重金挖走,放了曾導鴿子,使得劇組上下一度癱瘓。
曾導氣的住了院,恰好當時葉殊曾經的同班同學林頃來探班,曾導直接趕林頃上架,並放話出去,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表演基礎的新人,他也能捧出來,影帝是什麼玩意,有多遠滾多遠。
結果真的,林頃憑著《侯門將女》一炮而紅,雖然後來並沒有走上演戲的路,而是在自己更喜歡的歌唱領域大放異彩,但足以說明曾導真的有能力。
唐寧嘉嘀咕,“曾導還說呢,有個兩三天戲份的重要角色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演員,問你能不能來客串一把呢。”
葉殊想了想說:“過兩日孟瑾姐婚禮,等婚禮結束,我去找你,也探望下曾導。”
“棒極了!”唐寧嘉歡呼一聲,“那星娛這事怎麼弄?”
葉殊笑了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