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吧!”張珪輕歎口氣道,“南軍西起襄樊,在潁州、應天府、徐州、海州皆布有重兵,而兩國劃定的邊界犬牙交錯,他們隨時可以動用兵力合圍我軍任一部。可我軍束手束腳,處處被動,又如何布置呢?”
“副使所言不錯,南軍可以統一調度,分進合擊。而我朝是以封地劃分的防區,敵軍來犯,戍守本地的宗王自會死戰,可相鄰封地的宗王要等樞密院下令,或大汗的旨意才會出兵,一旦救援不及就又重蹈昔日南陽的覆轍!”闊裏吉思也深為憂心地道。
“有過者封賞,無罪者卻要代其受過!”桑哥聽了起身大吼道,“如此誰還會遵從大汗旨意,誰又會恪守朝廷法令,隻怕以後無人再將朝廷放在眼中,人人皆會恣意妄為!”
“桑哥,住口!”真金聽其越說越激動,沉聲喝道。
“大汗,臣請辭,回返吐蕃!”桑哥怔了下,躬身施禮請求道。
“此正是用人之時,不準!”真金甩手道。
“大汗息怒,事情可以慢慢商議,終會有辦法的!”賀惟賢見真金臉色愈發蒼白,知道其煙癮要犯了,連忙緩聲安撫道。
“大汗,此事宜早不宜遲,還要早作定議,防止有變!”李謙卻起身催促道。
“就依伯顏的主意先擬個章程,呈上後再做定奪!”坐了半天,聽眾人吵了半天,真金早就精神不濟,心煩意亂,隻想著趕緊吸兩口,沉吟片刻起身離座道。
“臣等遵旨,恭送大汗!”眾人齊聲施禮道。
待真金離去,眾人表情各異,李謙和甘麻剌皆長出口氣,總算將事情按了下去,當然對伯顏是笑意盈盈。而闊裏吉思和張珪兩個後起之秀不免心事重重,覺得如此處置不妥,但自覺人微言輕,沒有奈何。安童和伯顏相視一眼,卻沒有喜悅,兩個官場老油條皆知此事如此處置並不合大汗心意,可又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我府中有事,就不相陪了!”出了大殿,桑哥看他們皆圍著伯顏說話,不免心中有氣,轉身欲走。
“桑哥,還是要以國事為重,勿要賭氣!”安童拉住其道。
“什麼國事為重,還不是你們幾個蒙蔽大汗,說了算!”桑哥甩開其手冷笑道。
“既然右丞有事,又何必強留。父汗催促的急,咱們先議過,再讓右丞看過!”甘麻剌拉住還欲再勸的安童,笑著道。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桑哥見狀冷哼聲,揚長而去,而心裏更堅定了要站在皇後一邊,扶鐵穆耳上位的決心……
真金回到寢宮,便迫不及待的讓賀惟賢給他燒上煙泡,抽上幾口,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情緒也安穩下來,眯著眼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好像沉浸在快樂之中。
賀惟賢其實也想嚐試一下,但是他知道南朝小皇帝給其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且與他聯絡的人也一再叮囑切不可自用。這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再看真金此時竟然睡著了,臉上還帶著笑,他輕輕撤去其手中的煙槍,給他蓋上薄毯,退到了殿外,吩咐內侍好生照顧,切不可驚擾了大汗,可自己也不敢遠離。
過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內侍就急匆匆的來叫賀惟賢,他急忙跟著進入大殿,這時真金已經洗漱完畢,睡了一覺,又吃了點東西,精神大好。讓其坐在自己身邊道:“今天殿上所議之時,汝有何看法!”
“臣哪裏懂得國家大事,隻是一心侍奉大汗,哪敢多嘴!”賀惟賢推脫道。
“誒,這裏有無旁人,盡管直言!”真金笑著言道。
“如此臣就不自量力,說上兩句!”賀惟賢見難以推辭,為難地道,“臣以為伯顏和安童兩位老成持重,提出的辦法自然是好的,隻是也正如桑哥所說亦有後患,這有損於大汗的威嚴。可當下又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隻能說尚算穩妥吧!”
“嗯,李謙呢?”真金點點頭又問道。
“平章的話,我聽著似乎在維護汪氏,且有些迫不及待,他們之間好像並不簡單!”賀惟賢若有所思地道。
“你也覺得他們之間有勾結!”真金皺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