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是何套路(1 / 2)

楊連山當眾高聲宣讀奏疏,其音調悠揚頓挫,很是帶感,且內容也頗具感染力。但在趙昺看來確是空洞無物,目光短淺,而讓他唯一佩服就是這小子還有些膽量。現在的他已經非是當初剛剛登上帝位,那個畏畏縮縮的小胖子。

久居高位,趙昺已經不由自主的養成了上位者的威嚴,且他多年領兵征戰,手刃敵將,身上也凝聚了鐵血氣息。因而已然形成了不怒自威的氣質,別說普通百姓,就是一般的官員見了他,也會戰戰兢兢。可這小子卻毫無懼色,小嘴巴巴的一點兒也不打磕巴。

所以趙昺覺得眼前這小子不是傻,就是賊大膽。不過傻的可能性極小,能進太學甲齋的皆是各府學舉薦的優秀士子,若是混進來個傻子,笑話就大了。不過在他看來其還是個傻大膽,根本沒有一個準官員應當具備的政治頭腦,缺乏洞悉局勢的眼力和沉穩的性格。

再聽凝聚了眾太學生們無數心血的奏疏,趙昺也隻是搖頭苦笑,盡管文章辭藻華麗,引經據典,堪稱範文,但內容依然沒有跳出‘清談’的範疇。在他看來清談涵蓋的意思比較廣,在漫漫的曆史長長河中,也因時因地而常有變化。

但是有兩個特征是不變的,一是清談對應於俗談,它談的一定是高尚話題;二是清談的人,必須是文化人。如我們平時愛討論的哪裏開了個新館子啦,王老五又泡了哪個馬子啦,這種庸俗的東西是要排除在清談之外的。再如工農兵關心的都是四時農桑啦,國土防禦啦,這些也都是俗務,不能參與清談的。

清談在早期應該算是學者們進行學說交流的工具,因為中國古代學術沒有自然科學,也不講實驗,那麼學術的增進主要是靠談來交流,大學者們的很多學術思想就是在談的過程中被記錄下來的,談論的內容主要還是學術問題。

這種情況到兩晉時期發生了變化。因為那時候門閥壟斷了進身之階,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第一不不需要看工作成績,第二那時候不用考科舉。隻要是士家大族子弟,天生就有了當大官的本錢。如此也自然沒有必要關心實際的東西,再加上門閥子弟天生就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所以更不願意談論世俗的話題。

有關國計民生,自然物理,軍事政治等等一概視為降低身份的東西。反正是誰要是能侃,又能把人侃暈,誰就被視為水平高。知識分子愛琢磨,一旦脫離實際,琢磨什麼呢?拿什麼一比高低呢?不可避免地要往玄虛的方向發展。

為什麼選玄學呢?因為一部分人談政治怕掉腦袋,而神仙鬼怪不犯忌諱;另一撥人則覺得參透玄虛可能成仙。結果大家都談玄學,當權者也參與其中,神仙沒修成,卻為佛教東漸打開了大門。因而當時在朝也談,在野也談,誰也不管正經事。甚至有州縣官一到任就關起門來喝酒清談,在任數年都不知道本地人口多少,賦稅幾何的。

知識分子和官員皆好玄學,放在現代這些人就是不務正業,可在當時卻被視為“清高脫俗”,把玄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問,清談是一種高雅的行為方式。於是人人以此為榮,大家是爭相仿效的,此也就是後人所說“清談誤國”的由來。

清談還有一位形影不離的兄弟——清議。南北朝時期外族對中原的掃蕩和軍閥混戰,摧毀了門閥士族的社會基礎,隋唐始創科舉,又打破了士家大族對人事的壟斷。寒門出身的知識份子可以參政,官員定期要考核,清談也隻好壽終正寢,取而代之的是清議。

與清談不同,清議在於論政,針對當時的政治和人物。古代知識分子的命運,總是與政治息息相關,所以談著談著,自然就免不了瞻否時事,品評人物。尤其是在漢末,閹宦當道,官場成了買賣場,在野文士無由仕進,又痛恨政局腐敗,所以就“匹夫激揚,處士橫議”。

由是可知,清議一開始是在野人士的專利。因為既關心又插不上手,所以就隻有“議”。清議當然也不是誰都能議,這些“議員“都是所謂的清流,也就是純正的文化人。富商大賈再有錢也是沒有資格議的,後來甚至不靠科舉而登入仕途,或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爬上來的武官,都算不得清流。

“文人風尚,曆來影響仕宦階層”,它的背後是整個封建官僚的土壤——士大夫階層。如果晉代時還有不同的學派和學說,那麼自唐宋以後士人們的道德觀和價值觀已經高度統一。他們的清議,往往眾口同聲,其利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