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都統,你怎麼如此實在,難道讓陛下為你背黑鍋嗎?”在旁的董義成看不下去了,起身恨鐵不成鋼地道。他清楚此戰雖然是陛下提議和禦準的,但是朝中那些‘君子’們總要講個師出有名,否則就要沒完沒了的嘮叨,所以一定要找個合理的名義,將陛下從中摘出來。若如鄭義所言如實上報,豈不是他們受了獎賞,卻讓皇帝背了黑鍋了。
“倒打一耙會不會啊!”眼見鄭義還是一臉的迷惑,董義成對自己這部下也是無語了,氣急之下出言指點道。
“哦!”鄭義得到指點,總算反應過來了道,“韃子覬覦我朝崇明州馬場,多次出兵搶奪,並設法破壞,近期更有愈演愈烈之勢,竟喪心病狂在江中播撒毒藥,毒害我朝軍民和戰馬。島上軍民無不憤慨,聯名奏請陛下恩準後,遣軍突襲敵海州馬場,大獲全勝!”
“對、對,就要如此上奏!”董義成聽罷頓時喜笑顏開,甚是欣慰地道。畢竟陸戰一旅是隸屬自己的第一水軍,功勞也有自己的一份的。
“陛下,太後懿旨!”正當眾人想著如何分贓、脫罪時,王德快步進艙來稟告道。
“哦,快呈上來!”趙昺吃了一驚,太後遣人追到這裏傳旨,定然是發生了大事,他不敢怠慢。
“陛下,是不是有事?”趙孟錦見小皇帝看罷後臉色越發難看,小心地問道。
“嗯,元妙大師要離京回泉州,太後苦勸不住,讓朕速回京城!”趙昺黯然地說道。
“世兄突然要會泉州,這是為何呢?”趙孟錦也訝然失色道。而艙中眾人也是一臉震驚,大家皆知皇帝自幼由元妙大師教授武藝,且其又有宗室的身份,陛下與其感情甚是深厚,乍然要走難受是肯定的了。
“朕曾與大師有過五年之約,然後準其回到泉州重修廟宇,傳播佛法。然朕卻爽約,其已經伴朕十年有餘了!”趙昺搖搖頭輕聲道。
“陛下既然舍不得,屬下願意與陛下同返京城,其身為宗室子弟理應共赴國難,不能隻枉顧自己!”趙孟錦起身施禮道。
“唉,一切皆是緣!”趙昺歎口氣道,“善後之事就交由諸位將軍了,朕即刻回京!”眾人皆知陛下與元妙的感情,也不敢再勸,隻能送別皇帝……
社稷號揚帆起航,駛入長江又轉入大海,趙昺昨日一夜未睡,可此時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腦子中皆是與元妙相處的點點滴滴。兩人相識於甲子鎮,而那時也是趙昺最為落魄之際,其雖然已是方外之人,但是在國破滅族之際毅然奮起反抗,並留在自己身邊。
想那時自己身邊皆是些散兵遊勇,蒙元追兵在側,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可以說日日活在驚恐之中。而元妙領著一班弟子擔任起貼身護衛之責,夙夜衣不解帶的保護著他的安全。到達瓊州後,不僅教授他武功,且為他訓練出一支武功高強,忠心無二的暗衛,可以說侍衛營中有多一半人都受過其的指點。
而那時趙昺對元妙既親近,又忌憚。親近的是其總歸是皇室宗親,同是太祖血脈的一家人,且其是方外之人,沒有政治野心。可元妙卻未因為這等親密的關係,在傳授武藝時手下留情,可謂是動輒戒尺相加,使他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但趙昺也從中受益匪淺,自己不僅身體練的倍兒棒,也有自保之力,且培養出堅韌的性格。
趙昺也曾有意讓元妙還俗,重新歸宗,封官受爵。但是其卻依然恪守佛法,不肯越過這一步,而在瓊州十年,元妙從未提過五年之約之事,似乎已經忘記了此事,而他也以為其是真的忘了。現在想來其並沒有忘記,隻是不想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棄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