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聽罷事件的經過,趙昺有些好笑,事件起因很簡單,可偏偏被一個剛入仕途,且又極具正義感的探花郎碰到了。而接著事件的發展卻都超過人們的想象,當時隻要高家訓斥一頓傾倒垃圾的仆役,並賠禮道歉,哪怕做出一個虛假的承諾。他覺得鄭思肖都可能當真,且給足了自己的麵子,不會再行追究。
高家因為有官員背景,且兜裏也有了錢,膽氣自然壯了,根本沒有將眼前這個不惑之年的老書生放在眼中,可能在他們看來,這個歲數還如此窮酸,至多也就是個胥吏。如果高家向這麼一個家夥賠禮道歉,低頭認錯,那才是極為丟臉的,所以毫無顧忌的伸手教訓了他。但是動手後,事件便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
當下攪進事情中的已經不止是高家和鄭思肖了,還將臨安府卷入其中,如此事件的性質就變了,已經不是兩個人的私怨,而是官與民間的衝突。趙昺相信曾經在官場中泡了幾十年的高桂不會不懂,在眾目睽睽之下回避已是不可能。
不過臨安府也麵臨著同樣的窘境,事實已經很清楚,高家是有錯在先仗勢欺人,又不小心的得罪了一位禦史,事情很容易被捅到禦前。更為惡劣的是他們竟然沿街追打臨安府的衙役,這等於是當眾在抽臨安府的嘴巴子,若是不嚴加懲處,便等於承認了他們的無能。
當下小皇帝一手拉著貴妃,一隻手摸著下巴,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譚飛卻是從開始便保持著警惕,絲毫不敢放鬆,擔心小皇帝一時頭腦發熱卷進此事當中,他倒不是擔心控製不住局麵,而是怕小皇帝身份暴露出現危險,因為現場上鄭思肖和高桂都認識他,且臨安府中也說不定有人認識,一旦他們驚訝之下叫破,麻煩就大了,不僅自己沒法交代,小皇帝也不免被太後訓斥,皇後抱怨。
“公子,蔡知府已經到了,想其一定能妥善處理此事,咱們還是回去吧!”譚飛向周圍看看,發現蔡完義在親隨的簇擁下也趕到了現場,於是悄聲道。
“這臨安知府其實就是個和事佬兒,隻怕也惹不起那高老相爺!”李狗兒卻也聽到了,笑嘻嘻地插言道。
“哦,我聽說蔡知府卻不是個軟柿子,還是有些擔當的啊!”趙昺扭臉看看李狗兒道。
“誒,這臨安府是在天子腳下,最重要的就是百姓安樂,平安無事,皇帝也要的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堯舜盛世。且這城中官員多如牛毛,尚書、侍郎滿地走,國公皇親隨處見,一個四品的知府又能惹得起誰。所以這臨安府尹要想混的好,就得上瞞住皇帝;下邊也要安撫好這些皇親貴胄,對他們所做的齷齪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大家日子都好過,今日之事他得罪不起高家,也惹不起禦史……”李狗兒嬉笑著道。
“我聽說這蔡知府乃是皇帝的近臣,難道也惹不起一個已經致仕的官員嗎!”趙昺接言道。
“話雖如此,可上有所好,下必趨之。官家哪個不喜歡天下太平,蔡知府既是近臣,怎能不知,自然能瞞就瞞了,絕不會為這麼點小事驚擾官家的。”李狗兒言道。
“以你的意思,此事當如何收場呢?”趙昺指指劍拔弩張的現場道。此時臨安府的衙役與巡檢司的兵丁已經到位,擺開了陣勢,蔡完義正在詢問事件的始末,鄭思肖一臉激憤的在不斷質問。而高桂也已下轎,坐在酒樓的廊下與酒樓的掌櫃交頭接耳,似在商量對策。
“官場上最講究的便是麵子,臨安府怎麼說也是掌管京畿的衙門,高家打了臨安府的衙役怎麼也得給個說法,多半是找兩個閑漢頂罪,罰些銀子,給挨打的衙役些湯藥錢。”李狗兒言道,“那鄭禦史自然也不能白挨打,怎麼也得給些銀錢,再安撫一下。若是其識相,就接了銀子,息事寧人。”
“其若是不識相又會怎樣?”趙昺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