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造成了當前王師雖已北進到長江,但是百姓仍然處於觀望的狀態的原因,如此形勢下他們陷入了迷茫之中。故朝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留給他們的也並非都是美好的回憶,腐敗的政府,沉重的賦稅,如匪的官兵已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霾。當然蒙元的殘暴和嗜殺,及瘋狂的掠奪也讓他們又恨又怕。而當下形勢和前途未定,自然不敢妄自行動,以免傷及自身。
‘民、兵是勝利之本’,趙昺現在想來深以為是,兩者缺一不可。而要打破當前的僵局,他清楚一方麵是軍事上勝利,讓百姓認清形勢;另一方麵就是推行仁政,建立一個清廉高效的政府,使百姓看到改變;此外,就是要施恩於民,重新分配土地,降低稅賦等等,推行有利民生的政策,贏得底層百姓的支持。更為重要的是宣揚自己這個皇帝的正統性,自己繼承的是大宋的基業,體現這場戰爭的正義性……
“文相,當下的形勢是否形同這鄂州城!”戰船駛入敵軍火力範圍之外,趙昺令打開舷窗,指指眼前雄偉的城池道。
“嗯,陛下此喻甚為恰當!”文天祥略一思索道,“當年我們整修城池,以達到長治久安,唯恐不堅。但是我們卻又輕易的失落於敵手。而現下城池依舊,卻是攻守異位,重新收複要花費百倍的力氣了。重拾人心也是如此啊!”
“是啊,重新收拾舊河山,嶽武穆這句話說起來簡單,卻是任重道遠啊!”趙昺站起身看著滾滾的長江感歎道。
“陛下一直做的都很好,臣相信陛下定能複興我朝,北定中原,收複燕雲,完成一統。”文天祥言道。
“話雖如此,但這條路太過艱難,我們從瓊州到江南,整整用了十年。南渡之後曆代列祖列宗用了百年,卻也未能完成北伐中原的宏願!”趙昺扭臉苦笑道。
“陛下勿要氣餒,隻要我們君臣合力,上下一心,定能完成陛下的宏誌!”謝枋得也起身勸道。
“陛下年方弱冠,便隻憑瓊州一隅之地,收複了江南。而我們現在占據了江東,也許隻需數年經營就可北伐中原,收複故都!”謝翱也給小皇帝打氣道。
“隻怕也許朕沒有那個機會了?”趙昺搖搖頭道。
“陛下正是少年,何處此言?”文天祥驚訝地道,自出航以來,他發現小皇帝總是有哪點不對勁兒,當下又說出這種話,讓他十分震驚。
“文相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朝野之上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他們質疑朕得位不正,欲聯合上書太後和朝廷重議此事。”趙昺輕歎口氣道。
他既然說出來此事當然便不是空穴來風,早在收複紹興時他與眾臣商議如何治理新複之地的政策時,事務局便有密報送上,稱有人對他的沒收叛臣資產重新分配及對在淪陷期間有汙的在鄉官員進行懲處持有異議。但是當時懾於自己在軍中的威望,並未幹擅動,而在收複臨安後一些行止和道德有汙的前朝官員想要重新入朝,一些人便想利用當初之事挑起爭端。
“豈有此理,當年臨安失陷德祐北狩,眾臣擁戴故景炎帝在福州繼位,陛下在其駕崩後在太後主持下繼承大統。陛下與兩帝同為度宗皇帝之子,兄死弟及也無不妥,這其中又有何可質疑的。”文天祥是當年擁戴景炎帝繼位的大臣之一,自然清楚此事。他當時被俘雖未見證小皇帝繼位,可也承認其地位,且這麼多年來也未有人質疑過,當下形勢剛剛好轉便重提舊事,讓他十分生氣。
“陛下勤於政務,曆心圖誌,朝中上下有目共睹,大宋能有複國之日全仰仗陛下之功。可大業未竟,這些宵小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其心可誅!”謝翱憤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