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平,如今那幫賊子視我們如奴仆,呼來喚去,我們都受夠他們的醃臢氣,不若反了歸宋,你以為如何!”陳奕惡狠狠的轉身道。
“叔父,小侄願意追隨!”陳慶平看叔父目露凶光,低頭施禮道。
“好,將此賊的人頭懸於船頭,放倒桅杆升起降旗!”陳奕言道。
“叔父,那眾軍可會聽令,宋軍可會納降?”陳慶平還是有些心虛地道。
“我部自兵敗瓊州之後,便倍受排擠,元廷對我們這些新附軍也是另眼看待,得知我朝反攻江南,連連收複失地後,各部將官早已有歸宋之意,他們定會追隨的。”陳奕言道,“當前之軍乃是宋帝親領之軍,此時我們臨陣倒戈,必會接納,這總比被擊敗之後再降又多有不同。”
“叔父言之有理,但是侄兒聽說那小皇帝對待叛臣向來心狠手辣,往往人被斬殺,家眷流放,財產盡沒!”陳慶平尚心有餘悸地道。
“我如何不知,可張玉那小兒以我們為前鋒便是借刀殺人之計,上前是死,退後依然是死。那就不若賭上一回,贏了了我們可全身而退,歸鄉做個富家翁;敗了,也不過是一死!”陳奕言道,他清楚自己主動請降,小皇帝不論是為了麵子,還是為了以後招降舊臣,都不會殺自己,反而會予以重賞。而繼續當官的可能性卻是不大了,任誰也不會對一叛再叛的人加以信任,繼續為官反會招致禍患。但事情終有意外,不過事已至此,隻能死裏求生了……
…………
對於陳奕自縛前來請降,讓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宋軍眾將有些意外,也使得趙昺感到詫異,自己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頭一次碰到主動投降的敵軍。但他以為敵我形勢的改變,也已經讓敵軍心不穩,尤其是那些宋朝舊軍,他們這麼些年來充當炮灰,又受到歧視,自然心中極為不滿,歸宋倒不意外。但也不能排除他們另有心思。
“將陳奕帶上來吧!”趙昺想了想無論其真假,自己都要見上一見的,扭臉對陳墩言道。
“是!”陳墩揮手讓侍衛將陳奕從艙外帶了進來。
“罪將陳奕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陳奕一進艙便跪倒叩拜,高呼萬歲。
“陳將軍棄暗投明,怎能捆綁,快鬆了綁繩!”趙昺向下看看,隻見陳奕盔甲皆被出去,僅著件布衣,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令人鬆綁道。
“謝陛下,罪將昔日貪生怕死降了韃子,自知死罪。大罪已經鑄成,不求陛下饒恕,但求能為陛下盡忠,戰死沙場亦無憾了!”被綁著的陳奕聽了,淚流滿麵地再叩首道。
“聖人曾雲:朝聞夕死,猶未晚矣。陳將軍能幡然悔悟重歸朝廷,朕心甚慰啊!”趙昺一眼便看穿了陳奕的心思,但也不能叫破,隻能假模假式地言道。
“罪將謝過陛下不殺之恩,願為前驅攻滅敵軍,助陛下奪取鄂州!”陳奕被鬆了綁繩,又聽了小皇帝的話,並未超出自己的預料,心放下了一半,再叩首謝恩,未聽吩咐卻也不敢起身。
“陳將軍在蒙元多年,居然不失忠君之心真是難得啊!”趙昺喝口茶言道。
“陛下,罪將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當日隻是迫不得已才棲身敵營之中,攻瓊之事也是不得已才領兵前往,本想臨陣倒戈,隻是阿裏海牙一直坐鎮中軍,因而……”陳奕聽了剛放下心的心又提溜起來,連忙解釋道。
“嗬嗬,朕明白當日情形,陳將軍附敵也是出於無奈,今日能歸正也不晚矣,平身賜座!”趙昺笑了兩聲道。
“謝陛下!”陳奕再次謝過,這才爬起來,坐了半個屁股。
“朕此次親領兵征討鄂州,可對當前敵情不明,還要向陳將軍討教!”趙昺又問道。
“稟陛下,罪將定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陳奕急忙起身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