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七宮誠將組織裏大部分的權利都轉移給了琴酒。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出來了什麼,死活不肯接受最後一部分的權利轉移。
“首領, ”黑澤陣的聲音在電話裏稍有失真,“您是要離開嗎?丟下組織裏的一切?”
戴著禮帽的高大男人坐在那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的車中接著電話, 左手的指間夾著的香煙已然到了末尾,幾乎要燃到他的手指, 卻絲毫沒有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力。
不知對麵說了什麼,他墨綠色的眼睛裏翻滾著難以壓製的暗潮, 深邃的麵目上,臉色在一瞬間蒼白下來。
“我知道了。”他聽到自己低聲說道。
對麵很快就掛斷了電話,隻剩下琴酒還將手機放在耳邊, 聽著忙音, 半晌都沒有動作。
足足幾分鍾的沉默過後,琴酒才將煙頭惡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裏,而旁邊的伏特加則是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等著他的指令。
另一邊。
七宮誠剛剛掛斷電話, 身後就湊上來一股屬於另外一個人的熱度。
“在給誰打電話?”五條悟像慣常一樣將下巴搭在了青年的肩上, 雙臂攬住對方的肩膀和腰肢。
“別鬧。”七宮誠熟練地將對方仿佛八爪魚一樣的胳膊掰開,“隻是公務罷了。”
在習慣了對方這種沒有距離感的相處方式之後,七宮誠奇跡般地不會在與對方交流時感到緊張。
就仿佛溫水煮青蛙, 慢慢地就感受不到滾燙。
“我知道,是琴酒吧, ”五條悟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名字,他背過身, “誠醬, 我吃醋了, 需要親親抱抱才能回心轉意。”
聽到這話,七宮誠的嘴角抽了抽。
“你還記得,你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嗎?”
回應他的是五條悟理直氣壯的搖頭。
以往這種時候,七宮誠很少會滿足對方這些無理取鬧的要求,但是如果對方主動湊上來,他也不會拒絕。
他瞥了眼係統界麵上顯示著的時間,最終還是沒能像以往那樣硬起心腸。
七宮誠站起身來,湊到沙發的另一邊,將人按在了沙發上。
“做什麼?”五條悟抬眸注視著他。
因為在七宮家住久了,此時他的裝束也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齊整,而是穿著寬鬆的襯衫和棉質長褲,一雙蒼藍色的眸子抬了起來,略過墨鏡黑色的鏡片,探究地看著走上前來的青年。
在對方的注視下,七宮誠忽然又迅速站起身,背過身去說道:“沒什麼。”
本來想實現對方“親親抱抱”的要求,但是真真正正去實行,依然會讓人覺得相當尷尬啊。
五條悟的指尖微微蜷縮了起來,他轉移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嗎?”
聞言,七宮誠轉過頭:“當然記得。”
畢竟是進入遊戲裏之後的第一幕,當時的場景太過令人印象深刻,怎樣都不可能忘記。
“那我先去那裏等你。”五條悟說,“拜托你單獨過去嘍~”
“誒?”
未等七宮誠說出疑問,麵前的人就不見了蹤影,顯然是動用術式離開了房間。
“搞什麼啊,這麼神秘。”七宮誠有些茫然。
不過,五條悟的性格一向跳脫,想一出來一出的事情在這個月更是屢見不鮮。已經快要退出遊戲,七宮誠的神經已然放鬆了些許。
就去看看吧。
七宮誠換上出行的服裝,跨上了摩托車,啟動發動機,很快就趕到了那家咖啡廳。
透過櫥窗和玻璃,隻見在這個下午,店內竟然幾乎沒有人,似乎是被五條悟包場。
他推開門走進去,店裏的音箱放著舒緩的樂曲。而五條悟正坐在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所坐的位置上,高高興興地對他揮揮手。
七宮誠走過去,坐在了男人的對麵。
隻見五條悟仿佛變魔術一樣從桌下掏出來一叢包裝精致的玫瑰,上麵紅色的花瓣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馥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七宮誠一時間有些呆愣,“給我的嗎?”
“否則呢,”五條悟勾起唇角,“我記得,很久以前,你也曾送給我花束。”隻是當時他沒有認真地收下。
七宮誠同樣被勾起了回憶,想到當時不通咒術的自己被龐大咒靈追著跑的經曆,情不自禁地說道:“所以,悟能夠認真談戀愛,是夜蛾校長聽到都會震掉眼鏡的事件吧。”
“我每時每刻都相當認真哦。”五條悟憤憤不平地說,還拍拍自己的胸口,義憤填膺的模樣,“誠醬肯定能感受到的。”
“是是……”七宮誠一邊應著對方,一邊將花束接了過來。
“所以,悟想讓我來到這裏,是有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卻倏忽間沉默下來。
在“六眼”的視線角落,同樣有著一個鮮紅的倒計時,那是玩家即將退出遊戲的時間點,僅僅隻剩下三分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