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何妨雲亂雨迷情(2)(1 / 1)

混沌中,察覺到一隻手在輕揉著自己酸脹疼痛的小/腹,原本冰涼的肌膚被那暖暖的體溫熨燙著,似乎凝滯的血液不再阻塞著,流動起來,那疼痛也減弱了幾分。

幾聲低低的歎息傳入耳畔,分不清究竟是憐惜還是責怪,陶醉懨懨地翻了個身,抱住了身邊的人,臉頰滿足地蹭了幾下他的手臂,沉沉睡過去了。

畢竟是養了多年的寶貝,兩個人的動作早已默契,雖然闊別多年,可這份熟稔很快便撿拾起來,陶冶怔了一秒,擁住懷裏清香軟嫩的嬌軀,也就勢躺在她身邊,慢慢闔上了眼。

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缺失的不是愛人的能力,而是那個愛的人。他也不是非要愛她,非要等她歸來,隻是,愛已經愛了,等也等了這麼久,何妨愛到底,何妨等到底。

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床鋪空無一人,可朦朧中,陶醉記得,分明是有一雙手臂擁住自己的,錯不了。她慌張地抓著被子,坐起身來,四處張望,終於聽見依稀的水聲,他在洗澡。

幸好今晚遇到的是陶冶,而不是其他什麼人,她略略放下心來,心頭驀地湧上一層苦澀。她一定惹怒了他,因著自己自甘墮落,在燈/紅/酒/綠中出賣著青春,盡管她從未動過賣身的念頭,可到底是那種聲/色/場所,想要潔身自好,很難。

古人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似乎除了賣身葬父葬母之外,便真的沒有任何道理來傷害和變賣自己的肉體。她早已是沒有父母的孩子,為了生計,就算是被貪慕色相的男人摸一把,親一口,沾沾言語上的便宜,可隻要能活著,想必父母的在天之靈,也是能諒解她的吧。

她正想著,衛生間的門拉開,陶冶圍著浴巾走出來,帶出大片白色的蒙蒙霧氣。

時光一下子倒退,眼前的景物全都褪掉色彩,那些被刻意忘懷的思緒登時被拉扯得生疼,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餓了麼?”

陶冶並不看她,對著牆上的鏡子抓了抓頭發,然後揚起下頜,審視著自己的臉,不時摸摸下巴,檢查著胡子是否刮得幹淨,眼神專注。

陶醉啞然失笑,她想不到這是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在隔了這麼久之後,如同小時候。然而這句話聽在她耳中,卻帶了強烈的屈辱感,它不停地提醒著她,她是他豢養的,好心照料的,可以隨時愛撫,亦可以隨時丟棄的,小寵物。

他此刻的表情並不倨傲,也不會顯得冷漠,是再正常不過的神態。

她瞬間被激怒,或者隻是由於生理期,人變得暴躁易怒,總之,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那隻白色的枕頭,已經軟綿綿地落在了陶冶的腳邊,有種深深的自作多情的意味。

陶冶側過頭來,望了她一眼,隻一眼,便飛快地奔過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我們互相折磨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陶醉,你說個期限,隻要你說出來一個具體的期限!”

他的眼裏,沒有憤怒,隻有哀傷,和絕望。

她垂下頭去,將幾欲要奔湧出的淚全部都鎖在眼眶。

她懂他的意思,她感激他當年的放手,也明白他有多後悔這個決定。

因為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當初她為了複仇,才甘願留在他身邊忍辱偷生,如今知道了真相,他根本就不是她的敵人,所有的一切努力霎時變得可笑。原來認錯了方向,走得越遠,離目的地也就越遠。

“爸爸,你忘了吧,我……我早就忘了……”

她話音剛落,手腕處便傳來劇烈的疼,揚起臉,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卻就在到了臉頰邊緣時,被他俯下/身子,伸出舌/尖輕輕舔去。

“那是我最寶貴的,不敢忘,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