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空聞。
第二日容溦兮請來空聞的時候,太師依舊在河邊垂釣、空聞不過望過去一眼,就認定了這是個高手,他探著容溦兮的口風問道,“難怪你日日出來就為了這老頭,當過我朝太師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
“你這都看出來了。”
空聞道了句阿彌陀佛,看著容溦兮說道,“我看不出來他,但我看出來你了,能讓你束手無策的人,這還是我見得頭一個。”
聽聞這一句,容溦兮忽然輕笑了一聲,倆人竊竊私語,前頭的男人忽然咳嗽了一聲,容溦兮趕緊縮回了脖子,推著空聞讓他過去說法。
自己則貓到了一旁靜靜看戲。
空聞走到河邊,往地上隨意一盤,魚餌也掛在了容溦兮準備好的魚竿上,他是個花和尚,這種活兒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釣魚而已,不過是上餌,甩竿,簡直就和吃家常便飯是一個道理。
山間盤繞的江河彎彎繞繞,在夕陽的餘暉下波光粼粼,容溦兮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一胖一瘦都帶著遮陽的鬥笠,忽的想起了遠在河南的秦川先生。
所謂禪意,本就該清空安寧,當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她頓覺一股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的情愫在心中悠然而生。
如此美好,如此安靜,時至今日,容溦兮竟然忽然悟得,也是緣分。
可美好總是短暫的,就在空聞一條接一條的釣上魚兒之後,太師那頭始終空空如野,凡事最怕比較,尤其對太師而言。
他在朝堂習慣了陣風對麥芒,年輕時必然也覺得這樣的感覺無比刺激。
因此,在空聞不停地釣到魚後,他的勝負欲便突然的爆發了。
一定是魚餌的問題。
他默不作聲,眼神也絲毫沒有看向空聞,可手裏的動作卻漸漸頻繁了起來,本該安心等魚上鉤的魚竿一次又一次的被空空的拎了回來。
魚餌一換再換,魚竿一甩再甩。
可無論他如何作為,今日的魚兒就是不上鉤。
這、、、譚太師終於沒忍住輕哼了一聲。
容溦兮抿嘴偷笑,隻聽空聞在旁邊提醒道,“水至清則無魚。”
太師慢悠悠的撇過頭。
如今河麵上太師的魚竿在亮出,空聞的魚竿在暗處。
太師麵前的江水被太陽照的越來越清,空聞那頭卻越來越渾。
所謂混水摸魚便是這個意思。
譚太師嘴角輕嗤了一聲,我行我素道,“混水摸魚乃僥幸為之,運氣罷了。”
空聞一聽這是要辯經的意思。悄悄的回過頭衝容溦兮開心的紮了一下眼睛。
這就開始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若是能靠運氣過下去也不失為一種道法,大家不過都是一條案板上的魚罷了。”
這哪裏是魚,分明是在說人。
太師聽著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想法,不屑道,“案板之魚也有吃人的,若遇到了同歸於盡也能掙紮一番,到時候孰死孰傷還未可知,好運也會變成厄運。”
空聞點了點頭,很是讚成的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