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閑娛千百種惟有垂釣勝神仙。
水裏“噗通”的幾聲,魚兒一條接著一條的上鉤,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魚簍裏已經多了三條活蹦亂跳的鯽魚。
“太師好厲害呀。”容溦兮一邊鼓掌一邊說著,時不時的懟了湄兮兩下,湄兮幹幹的附和了幾聲,嘴裏卻嘀嘀咕咕不知道太師這個魚要釣到什麼時候。
倒是容溦兮安靜的陪著,等魚餌下鉤了又靜悄悄的蹲在地上替太師切著蚯蚓。
湄兮實在看不過去,趁著太師專注一把拉過容溦兮走進了旁邊的樹林裏,用著別人聽不見的聲音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晚些來吧,太師現在心情好,許是還不知道月清的事。”
容溦兮笑了笑。
“你呆煩了?”
湄兮吱吱嗚嗚沒說,可她心裏確是是有點煩了,哪怕是讓她說完話再釣魚也不遲啊,太師這樣一竿子接著一竿子的甩,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才第一日,你就煩了,日後你怎麼陪他,你別忘了你可是相當於答應月清了。不論太師如何,你都得時時刻刻看著他。”
容溦兮說完笑看著湄兮,“不願意明處陪著,你就暗處護著,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湄兮猶猶豫豫,她雖然不知道譚月清走了太師為何如此鎮定,可也米有想過食言這回事。“我就是覺得也許太師沒有咱們想象的經受不住,也許人家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會不會咱們倆小題大做了。
更何況,你看方才你說話的時候他做了多少個噓的手勢,那哪像心裏藏事的人啊。”
看湄兮說的有頭有理,容溦兮別過眼看著河邊上的老人。
垂釣和下棋差不多,講究一個磨礪心性,一個人越是靜不下來便越想靜下來,好比太師這種,與其去擔心,去想那些根本沒有辦法阻止的事情,莫不如做一些其他無為之事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如今,月清走了,他更明白自己不能成為任何人的拖油瓶。
他之所以這樣淡定,想來月清出走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對年少輕狂的容溦兮和湄兮來說,他們想的是月清會不會出事。
而太師看過滄桑想的則是活的通不痛快。
好比現在他雖辭了官,可做官時意氣風發無怨無悔,息官了便離開塵世,歸隱田園。
人本就該如此,在此位謀其政,他這樣做也沒什麼錯。
“明日我找人來陪陪太師,探探他的口風,今日便如此吧。”
“這是要算了?”湄兮問道。
不算又能如何呢。
“明日事明日再說,你我這點道行治不了他的,等明天我找個道行高的。”
太師是個什麼樣的人,按譚月清的話說,那是舌戰群臣,威武不屈,任憑你有八張嘴我自有我的一套破解之法。
更何況他看過的雲卷雲舒比容溦兮吃過的鹹鹽還要多,自己一個三寸之舌,怎麼和人家鬥。
可是自己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如此能言善辯的人,就得給他找一個比他還要喜歡辯論的人來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