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閣的另一邊廂,二樓圍欄邊上的男子正隔著風簾同麵前的婦人談著生意,挨著邊上坐的是名震京城的花魁之一,彼時,花魁瞧著婦人的眼色,落落大方的舉起了一盞清酒,杯盞搭在唇邊之時顧盼生姿,方一會兒,一記紅印落在杯沿上。
女子抬眼一瞧,峨眉含笑,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了麵前的男子。
男子客氣接過,卻不多做留戀,隻眉頭一挑將酒杯轉了個方向一飲而盡。
女子見人刻意躲閃,登時臉色一變,倖悻的收回了勾在男人胳膊上的手,隻和婦人對了一下眼色便姍姍退下了。
沒多大一會兒一樓嘈雜喧鬧的聲音傳達了樓上,婦人見眼前人神色一頓,忽的也跟著屏住了呼吸,等往下瞧時,發現樓下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綠蕪,紫嫣!樓下怎麼回事!”夢姑見場子被砸,聲色利刃的喊來了今日管事的兩位姑娘。
名叫綠蕪的女子快步行至夢姑跟前,伏在耳邊說了兩句,夢姑當下臉色青白相間,氣急說道,“敢在紅閣鬧事,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
說罷,她又強作鎮定,對著身後的男子微微低眉說道,“世子請在此等候,民女去去就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火急火燎的往樓下趕,男子倒是不急不慢,舉起了手中的茶杯,溫度剛好,飲下一口,饒有興致的撇過頭看這京城裏難得的有趣事。
彈指間,他的瞳孔忽的收縮了起來,呼吸也在一瞬變得繃緊。
“哪個不要命的敢在紅閣鬧事!”
容溦兮此時柔弱的身影還夾在一群高大的男人之間,與何勇和小九各有一步的距離,顯得十分的不起眼。
眾人都是老客人,一見管事的來了,都知道這裏麵的規矩,當下鴉雀無聲。
小九是裝醉,何勇是真醉,當下他意識不清,還在氣頭上,自然出言不遜了幾句,其中意思不必細思便知這是埋汰女子的話。
夢姑冷笑一聲,猶如鬼魅,冷聲說道,“這位爺說的對,來者是客,您花了銀子,我們這些弱女子自然願意服侍到您滿意為止,不過。。。到現在為止,奴家倒想問問,您出的錢在哪裏?”
小九揉了揉微微紅腫的鼻梁,輕笑了一聲,刺激著人說道,“對呀,別是個來溫柔鄉吃白食的吧!”
何勇一聽,怒氣猶勝方才,一把抓住了小九的領子,看的容溦兮心裏咯噔了一聲。
茫茫人海之間,容溦兮大氣也不敢喘的盯著小九,隻見小九煞有介事的瞄過一眼,還未等人反應過來,便在眾人麵前展現了苦練了許久的鐵頭功。
“砰——”的這一頂,嚇得姑娘們紛紛往後退去,尖銳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何勇被撞的這一下非同小可,整個人鼻翼充血,天旋地轉,毫無征兆的就往後麵倒去。
容溦兮緊張之餘,拾起了一分勇氣,閉著眼上前,一隻玉手穩準狠抓過了男人的錢袋,趁人不注意將它慌慌張張竄進了袖口中。
天可憐見,她是行俠仗義來的。
一時間,紅閣上下,一片嘩然,甚至有人像是看了一出好戲,拍聲叫好。
夢姑望著一圈的看客氣急敗壞,無顏再繼續好聲好氣,隻悶著一股氣的說道,“來人!把這兩個瘋子給我拖出去!”
何勇昏迷,小九瘋癲,容溦兮擔心的渾身戰栗,方要上前救人,忽覺得頭上的發箍砰的一聲斷裂,女兒身就要暴露,顧前還是顧後,容溦兮一時不得法,隻能握住頭發縮在擁擠的人潮中。
未等一刻,另一隻的手腕便被人緊緊的箍住,從洶湧的人潮中先一步的被救了出來。
眼看著小九帶著幾聲狂笑的被人拖了出去,自己卻無計可施,容溦兮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半響沒好臉的扭過頭,整個人卻像是進入了冰封地帶,一動也動不得。
蘇溫言。。。。。。。容溦兮倒吸了一口冷氣,登時頭暈目眩。
蘇溫言又逛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