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一邊說一邊伸出三根手指,容溦兮搖了搖頭,昂首聽見牆內哭聲漸散,意欲離開,小販急了眼,忙攔住人俯身說道,“好好好,我這裏還有坊印的,姑娘若喜歡我可以拿給你瞧瞧。”
容溦兮眉心一撚,同樣舉起三根手指悠然說道,“坊印的書可不便宜,你這個數可買不出來。”
小販將人拉了過來,指著牆裏頭那戶人家,滿臉堆著酸笑的說道,“今非昔比啦。”
容溦兮一臉惑然,等著聽下文,隻聽對方說道,“京城裏怕是沒人還不知道了,他家兒子拉著姑娘跑了,抓回來就關起來了,這兩口子把書全賣了,如今傾家蕩產,可惜兒子也沒回來。”
容溦兮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光複雜的在門前落了一會兒,頓頓說道,“給了贖金為什麼還沒回來,這可是人命官司了,不符合大鄴例。”
小販嘖了一聲,搖頭說道,“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世上哪有那麼多黑白分明啊。”
“道兒上?”容溦兮問道,“閣下難道知道他家兒子帶走的是哪裏的姑娘。”
小販嘿嘿一笑,“姑娘這可就問對人了。”
不怕天王虎,隻畏地頭蛇,京城中陰溝裏的那點事,沒人比他們這些走街串巷的螞蟻更清楚的,越是他們這種不起眼的人物,越擅長利用自己的渺小之處。
他歎氣說道,“那付家小兒也是夠膽大包天的了,花街柳巷那麼多館子,他偏偏帶走了就不該帶走的,姑娘可聽說過紅閣?”
“紅閣?”
容溦兮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來,晃神見小販還在耳旁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道,“那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說起來那女子也不全然是個妓子,我聽說呀,是他們那的製香師,平日也從不接客,不知怎麼的兩人就勾搭到一塊了,可惜呀,紅閣背後的那位哪裏是個好惹乎的,這付郎如今有此下場,我們可一點也不意外。”
話音剛落,容溦兮忽想起來夢姑曾借用她的那一日說過的話,幾乎與這小販說的話出入不大,沒想到,如花似玉的美麗婦人竟是如此蛇蠍心腸。。。
容溦兮一想到此,加之昨夜幾乎徹夜未免,胃裏翻滾一陣惡心,還未等小販拿出什麼古籍,便偏到江邊柳樹下嘔吐了幾聲。
日光高照,午時一過,容溦兮回到府中臉色撒白,好在在這一天的錯愕中終於從小九口中聽了件好消息,而這樣的的結果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自惠帝準了刑部親自跟隨工部查驗各家米行後,許是怕夜長夢多,當天就給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終於,像是撕開了一個京城中的巨大窟窿一般,發現了藏在暗處的一筆貪贓買賣。
各處米行之中,倉庫“水”,“攪拌大砂”的現象比比皆是。
賬本頁麵存在夾層,從真實賬目和實地來看,糧食黴爛、偷賣糧食問題也多的也數不勝數,甚至有的糧庫還保存著和國庫借糧換糧的買賣,這樣偷買偷賣,賬目早已虛空,為了掩蓋真相,隻得糧庫內上麵鋪上穀米,而下麵則積壓麥麩。
正因為糧庫存在的問題,在想盡辦法將黴米出庫時向辦事人索要一筆驚天的數目勾於隱藏的賬目中,最高的一次甚至多達三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