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披著金色羅紗的太和殿上,底下群臣表情精彩。
惠帝神色凝重,壓抑的看著底下跪的一圈一品二品的重要官員。
譚玉昌作為一朝太師,年過七旬,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俯在地上,獨剩一身正氣。
譚文英站在人堆裏頭,心疼不已,卻也無計可施,眼下惠帝在氣頭上,聽了底下人一圈的話,好像已經把自己安排的妥妥當當一般,鼻中冷哼了一聲。
“事已至此,既然愛卿們要查,便查吧。”惠帝直起身子,像個猛獸一樣冷峻的看著下麵的人,又說道,“隻是這一次若再查不出了所以然來,休怪朕對你們無情。”
“謝陛下。”眾人異口同聲道。
一場朝會,有人喜有人憂,有人要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地方。
容溦兮第二天是在晨鼓聲中蘇醒的,昨夜迷迷糊糊隻睡了兩個時辰,此時醒來眼前還是一片白霧蒙蒙的狀態。
她睜開眼坐起身來,下意識的扶上了額頭,好在風寒沒有再次襲來,屋裏安靜的不像話,她又想了想此時的時辰,在床邊發呆了好一會。
窗外幾聲喜鵲輕啼,容溦兮扭過頭,搖搖欲墜的打開了緊閉的窗戶,映著吹進來的第一陣風,大口的呼上了幾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早朝早已結束,沒有他們侯爺的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容溦兮站在侯府門口,看著燃盡的燈籠,若有所思的想著前日收到的紙條,她咬了咬牙,踏過門坎,扭身將兩扇朱紅大門關了嚴絲合縫。
江邊垂柳幾枝,春風拂麵,望著平野江水,比在家中心中寬闊了許多。
不知不覺行至橋頭,容溦兮駐足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一陣風打來讓她想起了當日橋頭與付家小兒會麵的場景,又想起前幾日徐媽媽鄰裏婆子打聽出來的消息,眼睛情不自禁的落向了東頭街邊的書苑上。
彼時書苑的大門關的嚴實,依稀能露出幾聲閑言碎語來,似帶著幾聲年邁的哭腔,讓人聽了難受。
容溦兮在院牆根豎著耳朵,像個來尋書之人一般若無其事的在門口徘徊踱步,隻半盞茶的功夫,容溦兮便聽出了個大概,誠如傳言所說,勾搭走了一個妓子奔波了一路,如今又賠上了自己性命,這一連串的哭聲似有白發人送黑發人之態,聽得容溦兮汗毛聳立。
真是個至死不渝的癡情人,容溦兮一陣惋惜,想起當初拒絕自己的模樣,竟沒想到付守義那個胖子竟是個最無情的專情人。
忽然,身後一隻手掌拍了過來,惹得容溦兮渾身一抖,回眼去瞧倒是個陌生男子。
“姑娘要買書?”
容溦兮眼神飄忽不定,幹幹的點了點頭,說道,“想隨便看看。”
那男子一聽喜上眉梢,一把掀開了衣服,容溦兮驚呼了一聲,剛想遮住眼睛,卻在縫隙中看到了男子大褂兩側兜裏的古籍,在驚嚇之中隻聽人說道,“姑娘來這買書就算了,姑娘現在想買人家也不一定有的賣,我這裏有一些孤本,不知有沒有姑娘需要的。”
原來是個賣假書的,容溦兮咳嗽了兩聲,怕被院子裏的人聽見,小聲問道,“你這書可有官印?坊印?私印?”
小販一聽,誒呦,還是個懂行情的,便說道,“姑娘是個明白人,我也實話實說,我這的確是假書,都是我自己借來做出的拓本,不過內容可都是一模一樣的,價錢隻要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