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風聲越來越大,山路又崎嶇,身下坐騎被卷起的砂石一嚇撩了蹄子。
容溦兮迷了眼,一隻手沒握緊,整個人從馬上跌落了下來,受驚的馬飛奔而去,萬幸沒有踩在她的身上。
待滾了幾圈,她扶著膝蓋試圖在狂風中站起身來,忽聽耳邊聲冗長的哭嚎聲。
那聲音聽得容溦兮毛骨悚然,嚇得不敢動彈,黑夜裏,黃沙漫天,她望著前方,似有一對亮晶晶的夜明珠盯著自己,不一會兒,又多了一對,兩對,三對。。。。。。
她腳下已癱軟如棉花,一雙手抖得厲害,蘇溫言說的沒錯,這裏有一個狼窩,而這些餓狼如今惦念她定然是還沒吃到容祁的部隊,若容溦兮沒想錯,今夜她便是他們這幾日來第一口口糧。
黑夜中的那點光亮越來越近,朝著容溦兮逼近,容溦兮眼睛驟然一縮,以為在劫難逃,忽聽到遠處一聲狂吼,“往回跑!”
容溦兮一聽當即反映了過來,拔腿朝著後麵就跑,她跑的氣喘籲籲,根本不敢往後麵看。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她隻能感受到那些野獸離自己越來越近,咆哮德聲音像是要把她活生生的吞滅。
叢林藤蔓交錯,她腳下一絆,整個人趴了下去,下意識的用手擋在了頭頂,幾乎是同一時刻,一支燃燒著火焰的利箭“嗖”的一聲劃破長空,在容溦兮的頭頂炸裂開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倒在麵前的餓狼,目色一暗,隻又聽了一句“快跑!”
頭狼雖死,追兵卻不肯放鬆,一匹一匹的野獸正如蘇溫言所說,勢必今晚要和他們來個你死我活。
蘇溫言手中的箭一支接著一支,支支致命,眼看著狼群所剩無幾,餘下的兩頭卻像是瘋了一般,一前一後將蘇溫言和容溦兮圍堵了起來。
“世子。。。對不起。。。”
蘇溫言無暇去瞧容溦兮臉上的恐懼,隻將手中的一把短刀塞入了她的手中,冷冷說道,“證明給我看你不是身無長物,若是假的,今夜我就將你喂狼吃。”
一瞬間,兩對狼牙狠狠的撲了上來,蘇溫言毫無疑問的將短刀先一步插進了野獸的口中,另一手狠狠的抓在狼頭上。
他的力量不足以將狼殺死,眼瞧野獸的兩爪撲來,蘇溫言趕忙退後了幾步,拔刀再刺,一擊捅入了餓狼的咽喉中,霎時間,血腥的滋味噴入口中。
他不敢喘息,看著眼前的“死士”一絲一毫不敢鬆懈,兩隻手死死的抵著野獸的獠牙。
好在他方才的箭已經射穿了它的雙足,一人一獸赤身搏鬥,拚的隻剩最後的那一口氣。
蘇溫言渾身虛弱,不知還能堅持到幾時,忽然,隨著野狼胸中發出的一聲怒吼,野獸的身體毫無征兆的朝著旁邊倒了下去。
眼前的阻隔消失,蘇溫言眼中微怔。
不遠處站著的是滿身是血的容溦兮,蘇溫言一時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對手的。
隻見她手中的利刃深深的插在狼的背脊,蘇溫言輕笑了一聲,嘴巴一張一合,眼前人卻似是聽不見一般,身子一沉,整個人眼前便是天昏地暗。
此後幾日,蘇溫言再沒提起驚魂一夜,容溦兮也從未張口問過他是如何回到的營地。
兩個人就像是從未經曆過同猛獸搏鬥一般,彼此相安無事了許多天。
蘇溫言很奇怪,自己好得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怎麼容溦兮每次見他臉上從未快活過,反倒像是自己欠了她幾千兩銀子一樣。
每每見到奇異珍草才方能見她眼中欣喜。
“你手裏什麼花?長得這麼醜。”蘇溫言鄙視說道。
容溦兮蹲在地上,抖掉花根部的陳土說道,“這是月見草,侯爺要來送人的,我求了好久才給了我幾枝。”
蘇溫言從塌上翻身而起,站在她背後,沉聲說道,“幾棵亂糟糟的蓬草,果真是奇醜無比。”
“世子沒見識了吧。”容溦兮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這花是夜間才開,雖說花開的普普通通,卻是咱們北麵的稀有品種,等我拿回去好好栽培,以後在京中也能經常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