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靈人一言未語，解鎖記憶庫學習的能力，在廢料堆尋找著集成的零件，摸出一件合襯生物皮，湊合著縛在肚皮上，又尋著一件鏽跡斑斑缺了邊角的機甲裝套在身上。
“我說，你能聽不懂人話嗎，老大，他聽不見你在叨絮著他咧；你至少說句話啊，這麼幹燥的天氣，我們的皮膚要脫水了；你的編號是1428570。”
智靈人被他的話吸引，“你知道我是什麼？”
“知道。”魚人點了點頭。
智靈人坐到他們的身邊，“告訴我，這數字是有什麼意義。”
“這是兩千星年前的代號，你是個翻新機。”
“具體些。”
“這說來話長。”
“鬆開我們，我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魚人輕輕問，“老大，你要編故事？”
“哦，這個不好說，看心情。”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我認為都重要。”
智靈人解開他們的鐵索，丟向一座廢鐵堆積的小山頭上，“我是什麼，從哪裏來？”
“紫微星人，半人半智能化生物，是個傀儡，你是從冥王母艦來的吧。”
智靈人沉默不語，似乎在大腦裏搜索些什麼。
“老大，他是不是中瘋了。”
“何以見得，確實傻乎乎的。”
不遠處，巡邏無人機隆隆作響。
“快離開這裏，我們是偷盜者，抓住了要判刑的。”
智靈人沒理會。
“完蛋了，我們變成烤焦的魚幹了。”
“能說些吉利的話嗎？”
那轟隆的聲音越來越近。
智靈人右臂嘎吱窩掖著一條，右手抓著另一條，快步疾行。
“左邊。”
“不，是右邊。”
一條高大的鐵絲網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一眼望不到邊。
“放下吧，我們穿過去。”兩條魚人穿進小小的鐵絲網缺口。
智靈人的身軀有些高大，折騰片刻，而追蹤的巡邏無人機越來越近，他一著急，躍過高高的鐵絲網。
“我說什麼來著，原來他有些能耐。”
“少吹牛了。”
兩條魚人帶著他走進幹涸的河道，趟著淺淺的水，焦白死魚，散發著惡臭，這片樹林燒焦如灰土，樹椏冒著輕煙。
“別大驚小怪的，不久前，這裏發生過戰爭。”
有一棵粗大的巨樹斜躺於地，兩條魚人輕輕說，“是這裏，沒錯了。”
他們掀開隱身布，一架飛行器現露著。
“你自由了，廢鐵兄弟。”
“帶我走。”
“你覺得呢，老大。”
“這顆心，說不定能沽個好價錢。”
智靈人投進了飛行器。
飛行器起飛不多遠時，開始搖搖欲墜，“怎麼回事。”
“又是上次的老故障。”
“你不說修好了？”
“我是修了，可我怎知又出問題了。”
“你不是自稱小能手？”
“再好的工匠，沒有合稱的工具和適當的材料，難為無米之炊。”
飛行器像是中了瘋一樣，到處亂竄，像極了無頭蒼蠅，“魚奶奶，快顯顯靈，保佑我們這兩條孤苦伶仃的魚人吧。”
“你說得不對，他也算半個。”
飛行器搖搖晃晃暫息在由西至東的主幹河流叫流沙江所彙聚的濼湖邊，湖麵水波蕩漾，粼光熠熠，樹芽嫩新，萬花斑斕，空氣混濁又清新，平靜得恰似世外源桃園一般。
兩條魚人下了飛行器，一條在機艙內搜羅著工具檢查故障，另一條湖邊架起了爐台，支起了坩堝，拿著像棋子般大小的磁雷丟進濼湖中，湖麵電流星散，那些鱅魚翻白漂上湖麵。
“晚餐有著落了。”
在機修的魚人說：“嘿，大個子，遞一下透視鏡。”
智靈人在工具箱裏東尋西覓，“就這個？”
魚人接過透視鏡鑲在眼睛上，深深吐了口氣，“睄睄，這架老姑娘到底是出了什麼故障。”
“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