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夕擎冷冷盯了他們片刻,才說,“虧了小胤在外多設一重結界,不然後果誰擔當得起!”
“這不能怪風離,黃老師!”劉兌不甘的從他肩膀探出一個頭,辯解,“剛才,就剛才,我們被林小昂騙到了大魔頭那裏,他差點打死我,還害風離流了500cc血……嗷~~~”
風離一邊用力擰住劉兌大腿上的肉,一邊雲淡風輕的向黃夕擎道,“是非曲直,相信林院長會向您交代。”
黃夕擎歎息,“這場亂子,又害小胤損耗自身……若不是我須在此處守住生魂封印,早該去幫他……”
提起結界這一邊的生魂封印,風離言歸正傳,“封魔山有此一劫,始終是因魔骨遺失而起,雖然是被迫卷入其中,我這室友也難逃其咎,而且他也一直很自責。”
黃夕擎淡淡點頭,也不跟他客氣。
劉兌說,“我……”
風離擰著他的肉轉過600度,劉兌咬住拳頭,徹底消聲了。
風離繼續,“這次從風陵渡帶來一樣東西,希望能稍作彌補。”說著,把滿臉淚花花的劉兌連同盒子一起拎到黃夕擎麵前,“這裏是補天石,隨女媧一起葬在風陵,已有千萬年了吧,多少能派上些用場。”
“什麼?!出土文物~~~”沒等黃夕擎伸手接過,劉兌先大呼小叫起來,“這要值多少錢?!”
“無價。”風離說。
“……這可是我們的訂婚禮物!”劉兌堅定道。
還不知新娘真麵目的黃夕擎,“你們……???”
……
但不管劉兌如何舍不得,為了穩定結界,黃夕擎坦然接受了他們的訂婚禮,謝過風離,大手一揮,“你,跟我來,把它放到魔骨的空位上。”
“我在這裏等你。”風離疲憊的靠在牆上,把劉兌推出去。
劉兌不情願的跟上黃夕擎,走在極富現實感的生物樓走道裏,心裏忐忑著,如果這裏與結界是同一個地方,那他這麼走會不會撞上哪棵樹,而那個紅影兒會不會正躲在哪扇門後,偷偷望著他……
“別亂看!”發現他在東張西望,黃夕擎警惕的把他扯到前麵,恨不得拿手裏的弩頂在他腰眼上。
腳下地板突然一陣輕震,劉兌腳步不穩,歪在牆上,“地震?!”
黃夕擎說,“比起剛才不算什麼。”
劉兌顫聲叫,“黃老師!!!”
黃夕擎安慰他,“我沒事。”
“我是說你手裏的弓,小心走火。”
“……”
走到一扇門前,黃夕擎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彎腰開門,把劉兌推進去。
屋內一團漆黑。
燈亮之前的瞬間,劉兌好像聽到一絲聲音,脖子後的寒毛一下子豎起來了,那一瞬,室內的景象在他腦海裏變幻出無數版本,可等他瞪大眼睛向內看時,卻沒看見臆想中的恐怖畫麵。
隻是間普通辦公室,占滿一麵牆的書架上排著各類生物學、醫學、解剖學的書,因為地震關係,它們如今大半都在地上,另一邊橫貫牆麵的字還牢牢貼在牆上,對麵辦公桌後高大的皮椅背對著門,經過椅背時,劉兌一劃而過的目光微微頓住。
椅子在顫動。
好像他們進門前,才轉過去一般。椅背太高,從背麵根本看不到是不是有人坐在那兒……當然,也可能,隻是地震。
黃夕擎指對麵屋角,“把東西放那兒。”
劉兌定睛看去,“啊咧,保險櫃???”
就算不是結界內看到的震撼的雙生花,也應該用個鎮魔羅盤,或者至少來個有點古代氣息的花瓶吧……
正震驚著,又一波震感傳來,黃夕擎推他一把,“快去!”
踉蹌幾步,劉兌邁著被搖晃得發軟的腿,衝到保險櫃前,隨手一拉,門開了。
裏頭分三層,上下都有東西,劉兌把手裏盒子找個空一塞,腳下的晃動立即停止了……太好用了,速效避震儀!這下,他對寶貝的價值更無懷疑,依依不舍的摸了幾下,要不是黃夕擎的目光死死錐著他後背,難保他不把東西再揣回自己兜兒裏。
手扶著門正要關上時,一個念頭突然跳進劉兌的腦袋——保險櫃所在的一角,和辦公椅在同一水平線上,剛才走過來時沒分神看,這會兒,隻要關上櫃門,就沒什麼阻礙他視線的了。
這個想法竟讓劉兌有些緊張,手抓著冰冷的鐵櫃門,不知向哪邊使勁兒才好。
黃夕擎催促,“你在磨蹭什麼!”
劉兌打了個哆嗦,一下子關上保險櫃,就在同時,一抹跳進眼角的顏色,讓他整個人驚住。
是紅,血紅。
即便還沒看清,劉兌也知道,好像那縷色彩直接透過視覺而侵入了他的魂靈。
十月深夜的涼薄中,慢慢卷入一絲兒血腥。
其實他可以選擇從另一側轉身,然後目不斜視的走出這間辦公室,那麼,椅子裏就算有一枚核彈頭也和他無關了,可劉兌是誰,他若不見鬼政委黨委組織部都不答應。
眼珠像是在眼眶的某個部位固定,一動也動不了,頸關節在轉到某個位置時發出嘎嘣一聲,卡殼。
在劉兌的視線中,先是飄出幾縷長而韌的黑發,烏稠的黑,繼而帶出一抹更深更濁的紅,紅衣襯在黑發之下,兩種極度的顏色像是混淆在杯中的染料,互相滲透不分彼此,卻又格外清晰刺目,那一瞬在劉兌腦袋裏噠噠噠噠彈出四個大字,似魔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