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哎呀!不然等皇兄回來,我給你討回來?”
“……算了。”看著好友,趙鈺兒有一點牙疼,“為那點銀子,我丟不起那臉。”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再說也沒讓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純禧的話一頓,看著去而複返的采釆問。
“一時高興,忘了送主子們走了……”
“你這真是……進宮帶你的嬤嬤是怎麼教你的啊?”
饒是純禧、趙鈺兒這樣心大的主兒也忍不住感歎。
“最開始帶我的嬤嬤犯了事死了,之後也就沒人管我了……”
“……”
“……你這樣子,到底是怎麼在宮裏活下來的啊?”
“運氣好吧。”采釆一笑,報以赫然。
便是純禧也無言以對了,隻得擺擺手說讓她退下了。但私底下對趙鈺兒卻道:
“她這樣的,這輩子也就能待在硯清閣了。”
驚鴻館裏,未遲其實並沒有睡著。
她仰麵躺在寬大的拔步床上,雙眼盯著頂上淡青灑金的百蝶穿香的帳子一動未動。
才一路從北地趕回來,累自然是累的,可之前和晏的話忽然從腦子裏冒出來,百轉千回,想的她腦袋也要炸了,可偏偏停不下來。
其實有什麼好想的?一目了然的東西。
無非是百淵府為了控製殺手,大多會給殺手下一種毒,這毒服下當時不會有什麼副作用,甚至有些好處,這可以讓人反應更靈敏,而對疼痛更麻木,但若超過半年不服用一次解藥,便是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如今百淵府配藥的正是和晏,未遲自然是不會忘了服藥的,隻是毒性還是存在於血液中。
然後就是容洵給她下的慢性毒,她是吃了幾次,但分量其實不多的。就照未遲這樣久經那些毒啊、藥啊洗禮,連流著的血都是毒的身體其實一時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以至於,有時未遲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了。
此次容桓中毒,很可能是因為容洵在給未遲下毒的時候也給容桓下了毒,也許下的時間比未遲還要長許多,但終究多少還是有未遲的緣故的。
未遲血裏的毒誘發了容桓身上的毒。
“……事已至此,現在還算好的,若等它自然毒發,必然是過個三五年,這位陛下纏綿病榻後,悄無聲息,自然而然地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
“那現在呢?”
“現在?他就這麼在北地,最多就是五個月。”
“若你出手如何?”
“一年,至多。”
…………
“一年麼?……”
未遲在心中輕輕重複,忽然湧上一股無力感。
“呦~你還真在呐?!我還當他們誆我的呢?嘖嘖~我原以為你考取了功名以後便修身養性了呢!哎呀呀,想不到啊~”
周小公子到了醉仙坊,先問了媽媽,然後一路就直奔這醉香閣,進門先一眼瞧見了微子啟,接著就是一旁翹袖折腰的花魁娘子正唱著一出《浮生夢》,臉色一下微妙了起來,對微子啟笑得滿臉曖昧,也不好好說話了。
“子啟兄,你很了不得嘛!~”周小公子一撞微子啟的肩膀,眼睛瞧著花魁娘子,仿佛得了斜眼病一般。
“都覺得是誆你的,你還來這裏做什麼?”微子啟麵上帶笑,不緊不慢地拉他坐下了,親自給他斟了一杯淡酒問。
周小公子無愧他紈絝子弟的名頭,笑得滿眼滿臉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來這裏能做的可不就多了麼~”
“不過有你在就更多了幾分保證。”
“你是不知道,自你上進了之後可苦了我們幾個兄弟們,家裏那些個爹娘長輩都跟攆驢一般趕著我們用功,仿佛誰看一宿書都能金榜題名似的!嘖!我跟你說,那都不是人能過的日子!好在,現在他們多少看清現實了一點。總算是沒那麼瘋了。”
周小公子喝著酒,一副多心有戚戚的樣子感慨道:
“如今看來,子啟兄才真是厲害!讀書上厲害,這上麵,也不耽誤。厲害!”
“周公子這您可就想岔了。”
那廂,花魁薛娘子停了戲,一身紅衣,婷婷嫋嫋地過來,盈盈一禮,纖纖素手輕撫著周小公子的肩,同時嬌媚一笑道:
“任您問哪個醉仙坊的姑娘都知道微公子可是再清雅不過的謫仙人,來我們醉仙坊可是誠心誠意學戲來的。您之前想的啊~奴家倒是覺得占了些便宜,隻是啊,折辱了微公子~您可得給微公子陪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