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來了,他在哪兒?”蝶姨臉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努力推開朵花。這瞬間,她忽然從醉眼迷離的邋遢太婆,變成了一位風情萬種的華信少婦。
“我們是來接您回去的。爸爸回上海了,他說,等你回去就舉行婚禮。您突然就走了,爸爸這些天不停念叨著對不起你,應該早些舉辦婚禮。媽媽,你不該誤會爸爸。”
“媽媽錯了。”蝶姨聽到王向幀沒有來,剛才支撐著她的那股精氣散了,伸手要去拿酒罐。
“朵花,去打些水來。”祝童從朵花手裏接過蝶姨,等朵花走遠了在她耳邊低聲說;“蝶姨,我知道您怕什麼。無論那個人對您說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於飛心裏怎麼想。您離開上海是為了他好,他追來鳳凰城,證明他心裏有您。今天早晨,他回上海之前對我說,請我做你們婚禮上的媒人,我勉強答應了。”
“於飛……他真的請你做媒人?”蝶姨臉上浮起與年齡不相稱的紅暈。
“他還讓我轉告您,在他心裏,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祝童很肯定的點點頭。這一刻,他知道王向幀為什麼放不下蝶姨了。她與朵花一樣,有一顆金子般純淨美好的心。
“這些話,他從來就不會當麵對我說。”蝶姨捂住臉,指縫中滲出一些水痕。
“媽媽,您別哭啊。”朵花端著一碗水回來了。
“媽媽不是哭……媽媽沒哭,我去那邊洗洗。”
祝童手裏一輕,蝶姨已經不見了,她以飛一般的速度飄出蝴蝶洞,引動無數蝴蝶飛舞。
葉兒拿著一枚彩色羽毛,呆呆的看著蝶姨消失的方向。剛才,那些蝴蝶都圍在她身邊。彩色羽毛上有蜂蜜,那是蝴蝶的食物。
朵花笑著拉拉祝童的手,兩人都沒有試圖追出去。
這裏是蝶姨的地盤,山穀深處有條瀑布自懸崖上傾下,瀑布下有清潭,蝶姨一定是去那裏了。
“朵花妹妹,這裏是你的家嗎?”葉兒好奇的問道;“好美啊,這麼多蝴蝶。”
“你來過的,才半年多就不記得了。”朵花不滿的撇撇嘴;“那次啊,下了好大的雪。我們在這裏住了好多天,有我和媽媽,有大哥,有阿海,還有雪美小姐。後來,你被人綁架了,大哥追上去把你救回來。”
“阿海是誰?雪美小姐是哪個?我被誰綁架了?”葉兒很認真地問,還是不看“殺人犯”半眼。
“阿海就是黃海啊,他很關心你呢。這次本來要一起來,爸爸說工作要緊,沒讓他來。葉兒姐,你會連阿海都記不起來了吧?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後來才認識大哥,對了,你認識大哥的時候身體不好,是大哥救了你,他……”說到這裏,朵花終於想起葉兒“身體不好好”的原因,呐呐的住口了。
“黃海。”葉兒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應該對她並不陌生。祝童有點嫉妒了,那個階段,她已經認識黃海了,記憶裏沒有他。
“大哥是誰?他為什麼救我?”葉兒又問。
“大哥……”朵花一副失敗的表情,指著祝童說;“喏,就是他了,他是我大哥。為什麼救你?鬼才知道大哥為什麼救你。想知道,自己去問啊。葉兒姐,你快些好起來吧,再這樣下去,要把大哥累死了。”
葉兒這才撇了祝童一眼,默默的轉過身走到水潭旁邊,用彩色羽毛喂蝴蝶。
朵花對祝童做個鬼臉,意思是,我已經盡力了。
蝶姨回來了,身上換了套幹淨衣服,酒氣被洗刷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