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家院子裏也有一株桂花樹。每年桂花開的時候,媽媽都要在樹下鋪開幾張席子,把落下的桂花收集起來釀成桂花酒,爸爸最愛喝媽媽釀的桂花酒。有一年,也是初秋桂花開時,我為了和同學鬥氣,半夜偷偷起來爬到樹上摘下幾支藏在書包裏。第二天中午,爸爸問我和姐姐誰摘桂花了,我怕被責罵沒有承認。姐姐猜到是我幹的,怕爸爸生氣就站出來說是她折了。晚上,爸爸請兩個叔叔來到家裏,要砍倒那棵桂花樹。我和姐姐都哭了,媽媽也哭,都求爸爸不要砍樹。爸爸看著我說:‘嫦娥就是因為虛榮而升到月宮裏,她如今隻能守著一株月桂樹;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變成嫦娥。’”
“後來呢?”小騙子心虛的問。
葉兒撫著祝童的頭發,傷感的歎息一聲:“你也看到了,我們家老屋的院子裏沒有桂花樹。那天晚上,盡管我承認是我折的,爸爸還是砍倒了它。從那以後,我們家再也沒釀過桂花酒。爸爸說:‘每個人都會遇到煩惱和挫折,但麵臨選擇時不能隻想到自己;我的女兒可以平庸,但不能為了虛榮而撒謊,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因為你也許會為了一時的得意,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真是個好人。”祝童由衷的讚道,大概也隻有這樣的家教才能教養出葉兒這樣的女兒。
葉兒的父親生前是位教師,盡管已經逝去多年,小鎮上的居民還記得他;很多人看到葉兒姐妹都要說起蘇老師的往事,這也許就是人格的力量吧。
但是,這樣的人在上海這樣的環境裏明顯要吃虧,葉兒的父親很有自知之明,他曾經有多次機會走出小鎮,但都放棄了。
隻是祝童不能確定葉兒是看到金桂樹想起童年往事才有感而發,還是在暗示什麼呢?小騙子心裏有鬼,不敢抬頭迎接葉兒的目光。
他再一次認真的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放棄目前的一切,放棄這段感情回歸江湖。
不是上海不適合自己,而是因為葉兒,她的聰慧與信念,隨時可能把兩個人送入深淵。祝童有把握處理好自己的事;但是麵對葉兒,這個唯一使他付出全部身心去熱愛的少女,小騙子卻毫無辦法,所有的算計在葉兒麵前都是蒼白的。她不追求奢華的生活,不喜歡高級時裝和珠寶,不希望擁有權位,好象最大的理想就是和愛人平淡一生。她屬於平淡,屬於正常的社會。
而自己來自凶險莫測的江湖,過去的歲月裏,他曾經的行為在葉兒看來是犯罪。如果到被迫攤牌的那一天,葉兒一定會麵臨雙重的折磨,麵對感情被職業騙子的欺騙所造成創傷。很可能,還要丟掉這份能給她生活保證的職業。
祝童不會允許那樣的場景出現,但他能選擇離開的方式:失蹤。
可是,隻這樣靜靜的呆在葉兒身邊,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呼吸到淡淡的體香,祝童已經沉醉了。他不能想象自己失蹤後葉兒會如何,更不能確定自己能否承受思念與悔恨的煎熬。
夢幻般的幸福距離他們是那麼近,與金桂樹般幾乎不用伸手,就能觸摸到幸福那堅實的肩膀。卻又好象很遠,就如天上的月亮,隻能仰望著它一點點西去。
兩個人在各自想著心事,葉兒的電話響了,聽完就拉起祝童:“快,首長來了。”
祝童隨葉兒趕到高幹病房二樓宋老病房外,出示證件後被允許進去,華易的弟子周聯和黃海正在會客室沙發上。
會客室一角,兩位西醫專家正在幾台儀器前忙碌著,王向幀應該在病房裏,陳鎮長守在門邊。
最近一段,宋老等於被軟禁在這間病房裏,黃海帶著五位年輕的警官日夜守在門前,兩位心腦血管專家負責宋老的治療。祝童知道,叫自己和周聯來是為了預防出現意外情況,王向幀是要和宋老攤牌了。
等候是很悶的,會客室內誰也不能說話,隻聽到空調的響聲,每一秒鍾都是那麼難熬。陳鎮長目光飄忽一直避免與祝童對視,這家夥心裏有鬼,但願別做出蠢事。小騙子心裏有些不安穩,想想除了李宰豪那個身份外也沒什麼可怕的,幹脆學周聯端坐低眉涵養精神。
“有危險。”西醫專家從儀器上發現異常,陳鎮長連忙走近病房門,輕輕敲幾下。
門打開三分之一,小於探出頭,陳鎮長在他耳邊低語兩句,小於縮回去帶好門。
很快,也許不到半分鍾,小於打開門,招手請包括祝童在內的四位醫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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