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吧。”
古言玉從太夫人的口氣裏聽出了濃濃的無奈和擔憂,對於作戰這件事,她們並不能幫助秦荀殷一些什麼,隻能默默地祈禱,祈禱西北戰事順利,祈禱秦荀殷能安然無恙。
她望向秦暮臣,小小軟軟的孩子,仿佛是上天賜給他們的安慰,躺在繈褓中朝她們咧嘴露出一個笑容,那溫軟的模樣讓太夫人的心都跟著化了。
有丫鬟進來稟道:“夫人,呂姨娘求見。”
古言玉對這位呂姨娘的印象還停留在她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上,不過這些日子,這位呂姨娘倒是安分得很,除了早晚的晨昏定省,便沒有生出多餘的事情來。
她去瞅太夫人的臉色,見老人家並無異常,便道:“讓她到偏廳等著。”
太夫人用一根手指勾住秦暮臣的小手,望著小孩子眉清目秀的模樣,歎了口氣道:“我知道荀殷根本不想納妾,當初我逼著他納妾,也是因為他膝下沒有親生的孩子,所以才會有喬婉住進了我們威遠侯府。”
古言玉沒想到太夫人會提起這件事,默默地沒有做聲。
太夫人便又道:“你是個能幹的,一生就生了三個,還有兩個是兒子,是我們威遠侯府的大功臣,我也不想為難你,更不想為難荀殷,以前為難你們,那是沒有辦法,如今我們威遠侯府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旁的事,我也不想管那許多,荀殷不想要妾,那就不要吧。”
古言玉很震驚。
不過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有點晚了,畢竟呂氏是秦荀殷名正言順的妾,她竟然已經存在了,總不能一腳將人家給踢了。
“那呂氏,慣常作妖,不是個安分的,你要不尋個理由,把她安排到莊子上去住吧。”太夫人勾了勾自己被秦暮臣牽住的小手指。
古言玉卻道:“不好吧,她最近還挺安分的。”
太夫人聞言,頗為意外地望了眼古言玉:“一時的安分算什麼?她藏在骨子裏的造作是改不了的,如今院子裏有三個金尊玉貴的小孫孫,那些不安分的,誰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來,若是起了歹心,為了爭權奪位,傷到我的小孫孫可怎麼得了?”
古言玉:“……”
果然是她想太多,太夫人在意的根本不是秦荀殷納不納妾,追根到底,在意的還是她孫子孫女的安危,不過,古言玉發現,自從有了三個小的,太夫人臉上的笑容都變多了。
大概老人家都喜歡含飴弄孫吧。
太夫人見古言玉猶豫不決,補充道:“這妻妾之爭,從來就難以論對錯,古往今來,有多少小嬰兒的性命是因為女人之間的爭鬥而葬送的,你可知道?你明知呂氏是個豺狼,還將她留下來,豈不是親手將你的幾個孩子置身險境?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侯爺罰了她禁足,我想把她打發走,總得尋個像樣的理由吧?”古言玉有點為難的樣子,“總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太夫人別有深意地凝了眼古言玉:“你那麼聰明,還需要我教你?”
古言玉:“……”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太夫人這是要她設計讓呂氏犯錯,然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呂氏趕出府裏,這麼做雖然有點小人,但卻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畢竟,總不能真的等著呂氏出手,誰知道她會幹什麼,萬一她沒來得及阻止,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豈不是會悔不當初?
太夫人抱著孩子走了。
古言玉坐在大炕上冥思苦想,春花在旁邊煽風點火:“夫人,奴婢覺得太夫人說得有道理,那呂姨娘進府後三番四次生事,哪裏是個省心的,您將這樣的人放在府裏,豈不是等於放了頭隨時都會咬人的老虎?還是早點趕走才是上策!”
古言玉凝眉沉思,春花緊接著又道:“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三個孩子著想,若是那呂氏對三個孩子生出什麼歹意來,那可怎麼得了?”
古言玉沒回應春花的話,讓春花請呂姨娘進來。
呂姨娘俯身給古言玉行了禮,拿出自己給少爺小姐們做的衣裳,五個孩子她各做了一件,都是日熬夜熬做出來的,恭敬地奉到古言玉的麵前。
古言玉的目光落在那一件件漂亮的衣裳上,讓呂姨娘坐下說話。
呂姨娘依言坐下,古言玉道:“侯爺遠在邊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這大冷的天氣,我們在府裏燒著火盆,吃著山珍海味,侯爺卻在邊關受苦,一想到,我就難過。”
呂姨娘暗想,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古言玉竟然對她訴起苦來了。